伍敬宗和張管帶以為殺了毛廣東之後就能風平浪靜,不曾想康德皇帝不依不饒,派來了欽差,要把孫鐵英被刺一事調查得清清楚楚。伍敬宗有些慌了手腳,出了一個昏招,他做賊心虛,派人攜帶巨款前去賄賂欽差大臣。
此地無銀三百兩,欽差大臣不僅沒有收受賄賂,反而下令重點調查伍敬宗。這一次伍敬宗是捅破了天,他的那些靠山為了不受牽連紛紛拋棄他,與他劃清界線,一夜之間風光無限的伍敬宗就成了狗不理。伍敬宗在鹹安城這麼多年,犯下的罪惡連他自己都記不清,多多少少肯定會留下一些罪證。
為了逃避法律的製裁,伍敬宗偷偷變賣了家產,想要出城。鹹安城處於戒嚴狀態,出入都要嚴加盤查,伍敬宗逃不出去隻好在城裏尋覓藏身之處。伍敬宗曾經給城北的靜虛寺捐過不少香火錢,佛門清淨之地正好可以為他提供庇護,伍敬宗在康伯輝的陪同下躲進了靜虛寺。
錦衣衛的衙門以前是一個大貪官的私宅,大貪官東窗事發被處死之後,宅子便一直空閑下來。老百姓買不起,當官的嫌晦氣。羅森帶著錦衣衛搬進來也隻是占用了很小的一部分空間,大部分地方還是空閑著。曲九彥被伍敬宗襲擊之後,擔心遭到伍敬宗的二次襲擊,就和郝千戶商量好了,交一些租金,曲九彥和曲盛搬到貼近錦衣衛衙門的大宅子裏,曲九彥心想你伍敬宗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錦衣衛眼皮子底下胡來吧?
一天早晨,王奇在院子裏教曲盛練武,曲九彥一個人在院子裏散步,迎麵一個仆人跑了過來,“老爺,有人找您。”
曲九彥問道:“誰呀?”
仆人回答:“那個人自稱是您的師弟。”
“師弟,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就在會客廳等您呢。”
曲九彥來到會客廳門外,裏麵一個人正坐在椅子上看著曲九彥。曲九彥老眼昏花沒有看清那個人是誰,那個人卻一下子站起來跑了出來,跑到近前曲九彥才看清那人是誰,“老三,你怎麼來了?!”
那個人情緒激動掩麵大哭,“師兄,我現在是山窮水盡了,隻好來投奔你了,師兄啊……”
這位師弟嚎啕大哭如喪考妣,曲九彥更加詫異了,說:“你和三位師弟占山為王逍遙自在不是很好嗎?怎麼會山窮水盡呢?”
師弟看著曲九彥說不出話,隻是哭得更加傷心了,曲九彥又問:“你怎麼一個人來了,三位師弟呢?”這句話觸動了師弟的痛處,師弟哭得死去活來,曲九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說:“怎麼了,三位師弟怎麼了?你別哭,快說!”
“師兄,三位師弟,三位師弟……”那人閉上眼睛低下頭,“他們全都被小人害死了,山寨也毀了。”
“誰,是誰害死了三位師弟?!”曲九彥雙眼裂出了血絲。
“是叛軍頭目範廷亮!”沒錯,曲九彥的師弟就是雙陵山大寨主孔伯英,孔伯英跳下山崖被樹木枝椏攔截,減緩了衝擊力,落到地上受了傷沒有摔死。孔伯英第二天回到山寨,發現山寨已經一把火被範廷亮燒光了,嘍羅們也都不知去向,心灰意冷的孔伯英想起了鹹安城的二師兄曲九彥,於是他就跋山涉水來到了鹹安城。
曲九彥問孔伯英,範廷亮是怎麼把三位師弟害死的,孔伯英就一把鼻涕一把淚,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講了一遍。曲九彥胸中怒火燃燒,大叫道:“範廷亮,我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為三位師弟報仇!”
孔伯英揪住自己的衣領,悲痛地說:“師兄,我怯懦無能,眼睜睜地看著三位師弟被範廷亮害死,我苟且偷生活到今天就是想來找你為三位師弟報仇。”
曲九彥揮動拳頭,信誓旦旦地說:“如果我不能給三位師弟報仇,我曲九彥誓不為人!”
孔伯英抹掉眼淚不哭了,說:“師兄,有你這句話三位師弟可以安息瞑目了。”
曲九彥拉著孔伯英的胳膊,說:“走,咱們進屋慢慢談。”兩個人進了會客廳,坐到椅子上一番敘舊到了中午,曲九彥吩咐仆人上菜上酒,他要和孔伯英好好喝一頓。
曲九彥和孔伯英兩個人很久沒見了,彼此都有許多話要說,一邊聊天一邊喝酒,直喝得酒酣耳熱。孔伯英環顧四周,說:“師兄,聽說你是鹹安城鼎鼎有名的大商人,知府老爺都得敬讓你三分,你怎麼會住在這裏?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
曲九彥歎息一聲,說:“前幾天我遭到仇人的暗算,府宅被炸毀了,家眷被我送到外地躲起來了,我和你侄兒小盛暫時避在這裏。”
孔伯英狠拍一下桌子,叫道:“師兄,你的仇人是誰?我去宰了他!”
曲九彥擺手示意孔伯英冷靜一下,說:“師弟你別衝動,我這個仇人在鹹安城也算是一號人物,不好對付,以後找機會我會慢慢收拾他的。”
孔伯英抹了一下油膩的嘴巴,說:“師兄,以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我肝腦塗地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