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過生日,以前這一天整個金星城都要沸反盈天,前來送禮祝壽的人絡繹不絕踏破門檻,人們都以能夠給羅大人送一份壽禮為榮,羅森要大擺筵宴招待四方來客。如今隻隔了一年的時間,羅森再辦壽宴已經是門可羅雀了。
官員們在政治方麵的嗅覺比狗的鼻子還要靈敏,他們都嗅到了羅森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羅森已經在康德皇帝麵前失寵了,而且隨時有獲罪的危險,官員們對他是唯恐避之不及。偶爾有幾個下屬實在抹不開情麵,給羅森送來了一份壽禮,也就是幾個壽桃幾袋壽麵,與往昔的千金大禮不可同日而語。
羅森讓廚子做了幾桌子酒菜,擺壽宴,到了中午除了幾個下屬之外,一個外地客人也沒有。想當年羅森過生日,遠在交趾島的官員也要千裏迢迢送上珍珠黃金。一年的時間變化就這麼大,羅森生出感歎來,榮華富貴皆是過眼雲煙。
羅森站在大門口等到了中午也不見一個客人,老管家對他說:“大人,時候不早了,您別等了,回屋吃飯吧,飯菜都要涼了。”羅森望著空空無人的街道,歎息一聲,說:“好,我們回屋吃飯去。”
羅森和管家轉身往回走,剛走了幾步,門口就有人叫道:“大司馬郎大人到!”羅森喜出望外,迎到門口,大司馬郎盛炎風塵仆仆走了進來,見到郎盛炎,羅森甚至都有一種想哭的衝動。郎盛炎解下身上的披風,說:“老羅,軍營裏有點公務,來晚了,你多多包涵,走吧,咱哥倆兒喝幾杯。”
羅森和郎盛炎來到書房,仆人就在書房擺上桌椅端上了酒菜。偌大的桌子滿眼的菜肴,隻有兩個人,郎盛炎笑了一下,說:“兩個人清靜,好啊,坐吧,老羅,來,我給你把酒滿上。”
羅森和郎盛炎端著酒杯吃喝起來,剛開始兩個人敘舊閑聊,氣氛還很輕鬆很活躍,幾杯酒下肚之後,郎盛炎麵紅耳赤發起了牢騷。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老羅,你現在還是正一品的大都督,可你看看這些人,都像躲瘟神似的躲著你,一群牆頭草,一群沒有骨頭的奴才!”郎盛炎恨恨地罵著。
羅森喝了一口酒,說:“這也怪不得人家,我現在是朝不保夕,誰願意受這個牽連。”郎盛炎低著頭雙眼血紅,沉默了一會兒,說:“老羅,我現在的處境和你一樣,殷王恨我恨得咬牙切齒,說不定哪天我就要做替罪羊被他們宰割。我自己倒無所謂,官也當了,錢也賺了,榮華富貴都享受了,一輩子沒什麼遺憾了。我擔心的是我老娘,老娘已經八十多歲了,如果我死了,朝廷再來個抄家流放,我老娘耄耋之年還要受那份苦,我這做人做得不忠不孝,落得個遺臭萬年的下場,嗨,我有時候還在問自己,郎盛炎啊郎盛炎,你這是怎麼了?”
羅森說:“我們常年在外很久沒有見到皇上了,皇上終日被群小包圍,年歲又大了,把我們這些老臣都忘了。”郎盛炎說:“殷王就是楊廣,如果讓他繼位,我們辛辛苦苦創建的大虞朝非完蛋不可。可惜皇上現在被蒙在鼓裏,看不透這些。”
羅森說:“殷王現在和梁雲鶴、梁破空父子還有萬裏程這些人勾結在一起,聲勢浩大,太子的東宮之位不穩啊。”郎盛炎憤憤地說:“萬裏程那老閹賊就是殷王的一條狗,我從來就沒瞧得起他,梁雲鶴看著老實巴交悶不吱聲,其實最是毒辣,就因為我不服他,他現在就要往死裏整我,他媽的,老子就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他這小人!”
羅森說道:“皇上這幾年心性大變,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和弟兄們同甘苦共患那的主公了,現在皇上隻喜歡聽阿諛奉承之言,聽不進半點逆耳忠言,殷王和梁雲鶴就是抓住了這一點取得了皇上的寵信,現在大權在他們手裏掌握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
郎盛炎猛地灌下了一口酒,叫道:“皇上隻想著他的帝王尊嚴,怎麼不想著這江山是誰幫他打下來的?”羅森大吃一驚,連忙擺手,說:“郎將軍,你喝多了,別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