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廷亮和吳美嬌登上了岸,來到住處。範廷亮來不及和吳美嬌親熱了,將她安頓在臥室裏,就來到書房點上胳膊粗細的大蠟燭,和曹世海、曹世洋坐下來分析形勢。
曹世海說:“將軍,我們剛才接到了最新消息,高二強不是前些日子率軍攻打黃金艦隊嗎,黃金艦隊被高二強擊敗了,高二強乘勝追擊來到了京江口,準備溯江而上攻打亞津城。”
範廷亮叫道:“亞津城是交趾島的首府,如果亞津被攻破那對咱們義軍的士氣打擊太大了。”曹世海說:“是啊,就在高二強要打亞津的時候,寇德彰突然來了十二道金牌,招高二強回去。高二強怒不可遏,據說當時就把寇德彰的傳令金牌摔到了地上,一怒之下也不回南島複命,直接跑到沿海軍營生悶氣了。寇德彰為此也大動肝火,連夜召集李俊英、寇德彬等人到府裏議事,看來虞軍水師內部要地動山搖了。”
範廷亮長舒一口氣,“幸虧寇德彰這個命令來得及時,要不苻天佑就危險了,真沒想到高二強這雜種打仗還是把好手。”
曹世海說:“將軍,我分析寇德彰叫高二強撤回來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如果高二強拿下亞津滅了苻天佑,那麼功勞就全是高二強的,高二強有能力有功績有軍心,那還要寇德彰幹什麼?第二個是,如果黃金艦隊被徹底消滅了,虞軍在海上的壓力就一下子減輕了大半,兔死狗烹,寇德彰也就失去了和康德皇帝討價還價的資本,甚至還有被除掉的危險。”
範廷亮一邊沉思一邊點了點頭,“嗯,說的有道理。”曹世洋插嘴道:“那我們現在應該趁著這個大好機會除掉高二強。”範廷亮晃動著攥緊的拳頭,說:“高二強這次是在劫難逃!”
寇德彰對高二強的忍耐到達了極限,一邊叫部下做好戰鬥準備,一邊派信使叫高二強到雀州城開會。此時的虞軍水師已經分裂成了兩派,一派以寇德彰為首盤踞在南島及其附近的島嶼上,一派以高二強為首聚集在沿海的港口、軍營。
高二強接到了寇德彰的信,坐在大帳裏像尊石雕一樣一動不動。他手下的將官們吵吵鬧鬧,不讓高二強以身涉險。最近幾年,寇德彰生活腐化墮落,跟以前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們逐漸拉開了距離,而高二強還是那麼衝鋒陷陣,和弟兄們同甘共苦,現在很多將士們心裏隻有高二強沒有寇德彰,高二強要是橫下心來和寇德彰拚一下,誰勝誰負還難以預料。
大部分將官都不同意高二強去雀州城,但是高二強想起了年輕時候的事,寇德彰為了他兩肋插刀,他被人欺負了,寇德彰拎著菜刀去給他報仇,結果額頭上被人劈了一刀,現在寇德彰額頭上還有疤痕。高二強的母親病了,寇德彰傾囊相助,還幫著高二強到處借錢,後來高二強的母親病逝了,也是寇德彰幫著發送的,債主們逼上門來,是寇德彰站出來把高二強的債攬到了自己身上。
想著以前的點點滴滴,高二強覺得自己不能背叛寇德彰,大哥現在之所以對自己這樣,就是因為終日被宵小所圍,隻要把話說開了,大哥是會明白自己的一顆心的,大哥不是糊塗人。可是自己要是不去,那就成了做賊心虛,以後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
高二強拿定了主意要去雀州城,部下們苦苦勸阻也無濟於事,最後那些硬邦邦的漢子們竟然哭成了一片,有幾個赤膽忠心的,要和高二強一起去,保護高二強。高二強擺了一下手,說:“我問心無愧,一個護衛也不帶,有幾個隨從跟著就行了。”
部下們不放心,握著高二強的手像是生離死別,高二強也感到此去凶多吉少,臨行前他最後一句話囑咐部下們,“我要是回不來了,大夥就各奔東西散了吧,千萬不要意氣用事,不要因為我一個人害了大家。”
部下們抹著眼淚,看著高二強沐浴著晚霞金光踏上了戰艦,在夕陽下漸漸遠去,最後化為一豆金光消失在海天相接處。高二強走後,部下們覺得自己應該為高二強做些什麼,他們就聯名寫血書,寫了一份萬人折要求寇德彰還高二強一個清白。
將士們是粗線條的武夫,考慮問題簡單了,他們這份萬人血書不僅沒幫到高二強,還推波助瀾害了高二強。寇德彰最忌諱什麼?最忌諱手下人結黨營私,這麼多人保高二強,寇德彰毛骨悚然,將來高二強要造反,振臂一呼,這些人是不是也會響應啊?
你要是個大傻子寇德彰絕對不會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的,高二強什麼都比寇德彰強,不好意思,你隻剩下兩條路了,要不你當老大,要不你去死。高二強不懂得這個道理,他還是當年那個揣著一把刀,為了兄弟義氣刀山火海也敢闖的高二強。而寇德彰卻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頭腦簡單的混混頭子了,現在的寇德彰完全是一個老奸巨猾的政客,他的眼中利益已經高於義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