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又充盈了宗塵的肺部,消逝的活力又漸漸的回到了宗塵身上,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就這點能耐嗎。"宗塵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他雖然有些輕浮,但卻不是個笨人,此時他的大腦正在飛快思索著。他能夠感受到剛才突然湧入的神秘力量,還有傳入自己腦海的那個聲音,"還有一個無形的力量可以製衡她。"想明白了這一點,宗塵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那個給我發短信要訂立契約的人是你嗎?"
"你?"對麵的女人愣了一下,她似乎完全沒有想到宗塵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把她的枷鎖掙開,隻是這一怔的功夫瞬間被更大的憤怒所代替,她的頭發隨即倒豎起來,她身體周圍那原本柔和的光芒也在瞬間變得和烈日般耀眼,將宗塵的眼前照得如同白晝。
"渺小的螻蟻,你竟然使用凡人的稱呼來稱呼偉大的神靈。你以為有那個負心漢在你背後撐腰,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怎麼又出來一個負心漢。。。"宗塵現在當真滿腦袋問號,眼前這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的人怎麼私生活比他還要混亂。可是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去思考,因為最為詭譎的一幕正在他的眼前發生。
衝天的火焰在宗塵的身周開始漫漫的燃燒,不,不是在他的身周,是整片天,整片地,整個世界都在無盡的烈火中燃燒著。天地間一片赤紅,灼熱的烈焰仿佛無情的巨獸,翻騰著,咆哮著,猙獰的去撕裂這天地間的一切,炎炎的熱浪炙環繞著宗塵,炙烤著他的每一寸皮膚。這才是火海,宗塵的心底在深深的被震撼著,無處可逃的火海。
"這下子知道了嗎,無知的凡人!"
大地隨著這聲音在震顫著,隨著聲音的飄蕩,周圍的烈焰像是被風暴掃過,火焰在宗塵的眼前閃開了一條道路,一座大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接天連地,綿延無盡。
"跪下啊,給我磕頭啊!"隨著聲音的震動,那座大山輕輕的震顫著,這時宗塵才發現,那不是一座山,是人,是方才還在對麵的那個女人。
什麼樣的身軀,才能像山一樣龐大?熊熊的烈火像一件浴血的長袍,罩在那山一樣龐大的身軀之外,精光外放的一雙眸子像是天邊的一對烈日,光芒萬丈。
"給我磕頭,我就放了你,再讓你去見你的父親。"她張開口,仿佛天邊出現了一個缺口,一個黑洞。
"去你大爺!"宗塵大聲的回擊道,此時此刻,他隻能用大吼去釋放內心的恐懼,"你個開染坊的老妖婆,以為在這裏不停地換幕布的顏色就能嚇著爺爺嗎!有種你就把老子烤了,老子才不信你有那本事能救了你太爺爺!"
"好啊,還嘴硬,你果然和他一樣,還是這麼個賤骨頭脾氣,老娘這就成全你。"
赤紅的大山突然裂開了一塊,那是一根無比粗壯的手臂,她抬手掃過宗塵頭頂,宗塵直覺整個天空都被火紅的陰影所籠罩,隨即,一根手指像一座鐵塔,重重的壓在了宗塵的肩上!
"跪下!跪下!"陰沉的聲音在整個天地間回響,如山一般的重量從宗塵的肩頭重重的傳來,宗塵感到自己全身的筋骨都不自覺的發出吱吱呀呀的輕響,他弓著身子,努力的昂起自己的頭,拚命的發出自己心底的怒吼:"老子不跪!"沉重的嘶吼聲從宗塵的靈魂深處迸發出來,此時的宗塵內心的狂性被激發了出來,如果最後隻有思路一條,那老子寧可站著死,也不要像個沒出息的孬種一樣求饒。一邊這樣想著,他就像頭受了重傷的猛獸,咳著鮮血做著最後的苟延殘喘。
"好,有骨氣,姐姐最喜歡折磨的就是有骨氣的人,哈哈哈!"伴隨著猙獰的笑聲,滾滾的熱浪鋪天蓋地的從宗塵的四四麵八方向他襲來,如果說剛才的宗塵是一輛被千金重物緊緊擠壓的老爺車的話,現在在他報廢的工作裏還加入了一道火烤的工序。
撕心裂肺的疼痛和火焰一起炙烤著宗塵的神經,他像瘋了一般發出痛苦的嘶吼,肩頭的手指此時已經收走了,宗塵痛苦撲倒在地,緊緊的蜷縮在火海中。
"我不跪。。。"低低的呻吟聲從宗塵的嗓子裏被擠了出來,那氣若遊絲的臨終之言卻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此時的火已經從他的體表蔓延到了他的骨骼和內髒上,宗塵的皮膚仿佛是透明的,自己可以清楚的看到火焰在自己的骨頭和肺腑上熊熊的燒灼。
"就這樣要死了嗎,爸爸,我終於又能見到你了。"宗塵感到痛楚正在漸漸的離自己遠去,同樣離去的還有他的意識,他的生命,他想到了父親,想到父親去年在他的懷裏漸漸失去呼吸的場景,又想到了母親,想到父親離去時她痛不欲生的樣子,父親離開後,他已經是母親的全部希望了,可是,他就要這樣離開了,留下媽媽自己一個人,留下她來麵對失去親人的這一切痛苦。
"不要,還不可以離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