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城,千裏絕飛山脈下的一座巨大城池,是絕飛山脈對外唯一方便的出口。其餘地方,不是麵臨不可開伐的荒莽,便是被強大危險的凶獸占據。這裏是人類經過數百年征伐,終於逼迫強大的山脈凶獸退避。為此,大魏國西起郡的損失,可謂是及其慘重。士兵戰死的屍體,在當年的戰爭之中,整整焚燒了十天十夜才告罄。但是令人振奮的是,死亡的凶獸,被回收販賣,足足抵得上西起郡五百年的稅收。
戰爭的結果對於西起郡來說是值得的,在大魏國君的號召了建立了青木城,作為進出絕飛山脈的壁壘。同時源源不斷的資源和價值連城的鐵青木被運往各地商貿,整個西起郡甚至在此帶動下,由原來的不入流,成為了整個大魏國東部舉足輕重的城市。至此無數的冒險者開始進入絕飛山脈,無數的商隊開始往來於此。
人性,是一個奇怪的東西。在舍生忘死之中,可以為了不相幹的人去死。在巨大的財富和安定麵前,又會搖身變成凶猛的野獸,甚至比野獸更加凶殘。
青木城這塊大蛋糕,在戰後迅速被瓜分殆盡,整個西起郡的貴族在這次瓜分中,比和絕飛山脈的凶獸戰鬥時還要凶殘。在一次次的流血漂櫓的爭鬥後,青木城被三大家族占據。
北原家,姓氏北原,依附於西起郡公,主要經營鐵青木和藥草。薛家和李家,分別依附於另外強大的勢力,薛家以凶獸血肉和毛皮為主,李家則是壟斷了青木城絕大部分的服務業,酒樓遍地開,客棧隨街可見,包括那些賭博、色情行業。三大家族,彼此即是保持距離,又是相互打壓,但幾十年來,卻從來沒有相互滲透,所有的爭鬥都是以武鬥為主。
青木城東角,一處高大漆紅的大門屹立,門前青磚鋪造,光潔鑒影,隻見那大門頂處寫著巨大的“北原”二字。從遠處看,真真是樓閣玉宇,雕梁飛棟,簷瓦鉤角,富貴之氣逼人。門口兩側站立著四個家仆打扮的魁梧大漢,站在那裏,目不斜視,猶如銅牆鐵壁,霸氣十足。
此時在北原家一處樓閣之中,檀香繚繞,透發著令人舒適的氣味,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大手正捏著一支毛筆疾書。高大健碩的身材,烏黑濃密的胡須,剛毅古黃的膚色,很難想象這樣粗狂的人居然寫出了一紙漂亮的書體。此人正是北原當家的,現任家主北原風,當年也是青木城風靡一時的才俊。
“哎,難啊難,整個西起郡又能有幾人呢,況且我北原家早已經不是以前的北原了啊。”北原風長歎一聲,停下書寫,眼角深深地露出疲憊。
“夫君,是否在擔憂主家選材?”隻見一宮裝美婦推門而入,胭脂凝眸,白皙端秀,雲鬢流疏,蓮足走動之下,顧盼生風,正是北原夫人鄭氏。
“是啊!薛家這一代有薛北南,李家有李術,這二人的資質都可擔當一麵,這薛北南其天賦之好,連你夫君我都望塵莫及啊。”北原風對鄭氏歎道,“單靈根啊,百年一見的資質,咱們這多少年沒出現了,不出意外西起郡是容不下他的。”
“那李術雖然次之,但保證青木城的份額還是可以的,他李家幾十年無憂了。至於我北原家,難啊難,是什麼情況你也知道。”北原風一想起北原家後繼無人,便是有些頹然。
“還有月兒呢,她的資質也不差啊。”鄭氏安慰道。其實她自己內心也知道,月兒資質雖然不錯,但終究是女子,而且被西起某個強大家族看重,萬萬是不可能留在小小的北原家的。想到自己嫁入北原家二十年,居然隻生下北原月,鄭氏越來越不是滋味。重要的是,丈夫始終如一,不曾納妾,更讓鄭氏愧疚。
“安心,我是家主,再不濟還如同往常一樣,我去主家打通關係。”北原風拍了拍鄭氏的手說道。卻不知滿是苦澀,往前還可以打通關係,但是自己這一脈在主家現在已經衰落,屬於可有可無的存在了。
鄭氏也是自知,聽完丈夫的話,於是一咬牙說道:“夫君,我買了個兒子。”這難怪鄭鄭氏如此,著實是二十年無子,急躁之下也不管什麼分寸了,病急亂投醫。
“什麼……”北原風正在思考,聽到夫人如此說就是一愣,一臉驚愕地望著鄭氏。
“對,就是買個兒子。”鄭氏看到丈夫不相信,咬牙重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