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快點給我。”
吳村抓起侯蘭的肩頭,侯蘭則猛地把手伸向了水果刀。吳村雖然有些吃驚,但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懼色。
“搞什麼嘛,很危險的。”
侯蘭的腦海中,浮現出多年前那段不祥的回憶。就是那事令自己家庭破裂,奪走了母親一生的幸福。
“你剛才一口的南山腔。”
“南山腔?”
“‘快點給我’……就連聲調也像……”
“嗯……那又怎麼樣啊。一直住在這裏,肯定會受影響的嘛。”
侯蘭兩手緊握著刀子,緩緩把刀刃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就跟母親當年做的一樣。
“求你了。”
侯蘭哀求道,“聽我一句吧。這樣下去的話,遲早會無法自拔的。”
吳村終於表現出了動搖。但是卻隻有短短那麼一瞬間,之後他立刻湊近過來。
“你說些啥呢?別再犯傻了。好了,把刀子和房產證都給我。”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她卻緊緊握著刀子不放。當年母親就是因為輕易便讓父親奪走了菜刀,最終才鬧得家破人亡的。侯蘭覺得,如果現在自己放開刀的話,那麼悲劇必定會再次重演。
“放手。”
“不放。”
兩人扭在一起,倒在地上。隻聽“嗚”地一聲呻-吟,吳村的身體開始不住的痙攣。等侯蘭回過神來之後,他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他的脖子上,插著那把刀。
“之後我便徹底慌了神。盡可能地擦去指紋,也想盡快離開南山市。於是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店裏。坐上高鐵,回到了東陽。”
一口氣說完,侯蘭重重地歎了口氣。之前郝東刑警一直靠著椅背,聽她講完之後,他用手指擦了下額頭下邊。
“聽過你方才的這番話,我心中的疑問也解開了。”
“疑問?”
“對,如此一來,你為何會下手殺害自己心愛的人這一點,這下子也就變得清楚明了了。”
之後郝東再次摸了摸額頭。
“刑警先生你,”侯蘭用平靜的語調說道,“為什麼會知道我就是凶手?”
郝東刑警用指尖彈了下鼻子,“聞出來的。調查屍體的時候,頭發上有種很香的氣味。那可不是洗發水的氣味,而是特殊香水的氣味。所以當時就明白,凶手是個女的。而且這女的心中還深愛著被害者。”
“深愛著被害者……為什麼?”
“因為屍體就隻有頭發散發著那種香氣。剛開始的時候我一直在想,為什麼就隻有頭發上殘留有香水的氣味呢?香氣就隻轉移到了被害者的頭發上,這一點委實讓人感覺有些奇怪。後來仔細一想,那就隻有凶手曾經這樣抱過被害者的頭這一種可能了。”
郝東刑警比了個抱嬰兒一樣的動作。“凶手當時是失手把被害者給殺掉的。離開殺人現場前,凶手應該曾經這樣抱起過被害者。被害者被人抱起,之後又放回地上,所以躺著倒在地上。”
聽過郝東的講述,侯蘭低頭看地,之後又閉上了眼睛。一切都如他所說的一樣。扶起一動不動的吳村,侯蘭把他的臉緊擁在自己的胸前。她哭泣不止,直到眼淚幹涸。
“自從聞到你身上香水味兒的那一刻起,我就確信了自己的推理並沒有錯。但我卻始終搞不明白,這麼好的一個人,又為何會下手殺害自己的丈夫。”
侯蘭想起剛見麵時,這名刑警還曾誇獎過自己身上的香水味兒。原來從那一刻起,他便已經查知了真相。
侯蘭緩緩睜開眼睛,短短的一瞬,黃昏便已迫近了眼前。街頭的景色換上了另外的一副麵孔,路上行人的麵貌與白天有所不同。
“南山市的夜晚,接下來即將開始。”
郝東刑警忽然說道。他望著侯蘭的臉龐,小聲低語:“我們走吧。”
侯蘭點點頭,再次望了望周圍的光景。街上依舊人潮匆匆,之後又消失不見。
“好吧,我們走吧……”
她也小聲地說。
《雪淞散文隨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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