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鎧殖裝。”
淩雁位於成片的危樓之間，風從空洞的樓中穿過，發出“嗚嗚”似哭聲的音響。
黑色的圍巾張開，包裹住淩雁的身體，改變外形，在淩雁體表形成了一套黑色的鎧甲。鎧甲棱角分明，在肘關節伸長出臂刃，腳生龍爪扣住地麵，身後還延長出一條細長的尾巴。
這便是女王身體所化魄具的真實形態，一套戰甲。
“九尾就在這裏的某處。”心中琳惠道。
“嗯……”
“我覺得你有些排斥我，淩雁。”琳惠嘟嘴。
“可能我們，還沒那麼熟吧，”淩雁眺望遠方：“畢竟我的妹妹，並不是你……她隻是你的複製品。”
“是嗎，”琳惠口中透出些許悲涼：“你確實對我完全不了解呢。但是關於你的事，我全都知道……”
“別在這談情說愛了，快些走吧，磨磨唧唧的。”女王不高興了。
“好，好。”淩雁無奈。
“我可跟你說好了，”突然，一根箭矢射出，上麵附帶著光屬性咒力。
淩雁背部的裝甲立即形變，化為一麵盾牌，將箭矢擋下。
“這件事幹完後。要麼把身體給我，要麼幫我煉成魂器。”“你這臭皮囊，我可待不下去。之前那都是老狐狸的主意，我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行——，女王吩咐的，不敢不從啊。”
淩雁收回盾牌，額頭的真理之眼咒文亮起，快速掃描著剛剛箭矢射來的方向。
口中吟唱起龍文，整個人化為一道青煙，消失了。
“不見了！”廢墟的大樓中，一個年輕的弓箭手正躲在一麵破碎的牆後，看著淩雁消失在原地。
“並沒有哦。”有人從他身後，輕輕地拍他的肩旁。
那人一回頭，看見了淩雁和善的笑容。
“啊！”連忙後退，卻撞到了身後的牆。
他此時是多麼想躲到牆裏麵去。
“如此年輕，水準又這麼低，也敢偷襲我嗯？”淩雁道：“我知道，你隻是誘餌。這裏還有那些躲在暗處準備偷襲我的。”
淩雁話音剛落，便從四周竄出4個身影。
“我們是。”
“叛離者四神座。”
“你就……”
淩雁蔑笑，口中再次念出龍文。
濃鬱的黑色氣息從他身上釋放開來，像鬼魅一樣追上那4道身影並攀附其身。
在附身後，四人的行動速度明顯變緩，黑氣彌漫於整個樓層，然後凝聚變成一道道的鎖鏈，穿梭於樓層之間，將四人直接捆死，倒吊空中。
“不自量力。”
淩雁看著被吊在空中的四人，裏麵竟然還有一個女的。
“叛離者已經窘迫到需要小孩與女人出麵對付敵人了嗎？”
淩雁背後，剛剛的年輕弓箭手突然衝出黑霧，手上攥著一把小刀，泛著妖異的紫光，對著淩雁的腰部直刺而去。
一刀刺中，年輕人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塗了毒嗎？”淩雁轉身，正對年輕人：“是我小看你了，你竟能將氣息隱藏得這麼好。”
“哼，不是隻有會多麼厲害的法術才算強大。”年輕人的聲音有些中性。
淩雁笑道：“我很欣賞你。”
“切，還擺什麼臭架子。”
“的確，我也不該繼續擺架子了。”
淩雁的身體再次化為一團青煙，刺在他腹部的小刀也掉落在地上。
黑霧中，淩雁現身：“可惜你們一直在與我的分身打鬥。”
“啊？”年輕人吃驚：“怎麼會，小刀刺入的手感……肯定是肉體不會錯。”
他慌亂地掃視淩雁，看到了淩雁圍巾上的紫色粉末。
“是魄具？”
“沒錯，”淩雁毫不隱瞞：“我的魄具可以用來強化我自身，也可以用來分身。”“我進入這裏的第一時間就用魄具形成了外骨骼，就是為了混淆你們的判斷。”
淩雁手中亮起藍色火焰，將圍巾上的毒素驅散掉。
“那麼我們走吧，去見你們的boss。”
圍巾變換外形，像鞭子一樣伸出，將年輕人困住，拉回淩雁身邊。
淩雁死死地抓住年輕人，圍巾再次變化外形。
“龍鎧殖裝。”
從高樓跳下，一對龍翼從淩雁背後展開，滑翔而起。
“說吧，往哪邊走。”
在天上，視野變得開闊起來，真理之眼能觀察到的東西也就更多。
真理之眼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受視野影響，無法解析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但若是在天上，可見範圍就大多了。
咒力波動。
很多的咒力波動。
雖然看不見人影，但是他們微弱的咒力波動正從各個角落傳遞開來。
“居然埋伏了這麼多人。”“總共有多少？”淩雁問道。
“我可能告訴你嗎？”年輕人皺眉。
“嗯……好吧，也沒關係。”淩雁繼續向前飛：“告訴我九尾在哪裏就行。我可以考慮放下麵的人一馬。”
“真自信。”
“對，我的實力，媲美神獸守墓人也說不定呢？”
年輕人啞口無言。
淩雁在天上打轉，一邊飛，一邊觀察著下麵人的動向。
“你知道嗎？即使再冷靜的人，在被觸及到軟肋的時候，都會表現出不淡定。”“你們的人，雖然都盡量不露出馬腳，一直跟著我移動而移動包圍圈。但他們的腳步卻出賣了九尾的位置，在我向西南方飛的時候，他們明顯要比我往其他方向飛時腳步更緊湊，且會不自主地往西南方向湊，在這個方向聚集更多的人。”
“這就說明，他們想守住的東西，就是在西南方。”
淩雁調轉方向，往西南方飛去。
“不錯，有點意思。”年輕人突然開口，但這個聲音，並不是先前聽到的中性音，而是一位少女的聲音。
“琳惠……”
年輕人眼中亮起紫光，龐大的力量注入身體，蠻力釋放之下，掙脫了淩雁的束縛。
五指張開，向淩雁抓去。
淩雁忙後退回避。
五指抓空，卻釋放出三道氣刃。
氣刃的能將緊密紮實，穿透淩雁的翅膀，將翅膀打出一個缺口。
翅膀受損，淩雁失去平衡，在空中踉蹌了一下。
但龍翼是由圍巾形成的，本來就有改變形狀的能力。很快，翅膀的缺口就被彌補上了。
年輕人卻並不會飛行，直直地向地麵墜落而去。
“咂，”淩雁咂嘴。
收回翅膀，直衝而下，在年輕人即將墜落之際，將其攬入懷中。奮力拍打龍翼，重新飛了起來，卷起一地塵土。
年輕人緊閉著眼睛，臉上多少還是表現出了對死亡的恐懼。
“你們這是何必呢，我與你們無冤無仇。隻是想找到九尾。”“你看那家夥還這樣利用你。”
“行啊，那你就來見我吧。”年輕人的眼中再次亮起紫色的光芒。
“九尾嗎？我還以為你躲起來不敢見我呢。”淩雁嘲諷道。
“有可能嗎？”
“哼。”
淩雁穿過一棟棟大樓，抵達了一個廢棄的球場。這個球場是因為現世的影響所形成的，因為現世中的球場很久沒有改變外貌，虛界便根據現世重新構築了自己的外形。
球場和外麵的建築一樣，很破爛，完全由虛界的物質組成。雖然是依據現世的建築形成的，但它的外形明顯猙獰很多。
球場上的熒幕記分牌在虛界就是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麵還有些許塗鴉。
估計這個球場裏麵已經完全被叛離者們給改造了。
場上有一個特等觀看席，一眼就能看出被人為改造過，比其他地方都要規整得多，想來九尾應該就在那裏麵。
淩雁在球場上落下，鬆開年輕人：“是不是該出來歡迎下我？”
話沒說完，特等席的側門就被打開了。
一個有著淡棕色短發的女孩從裏麵走了出來：“你來看我，我真是太開心了，哥哥。”
沒錯，是琳惠。
是淩雁所知道的琳惠。
這時，琳惠的靈魂光影在淩雁身邊出現：“別掉以輕心，她已經是九尾了。”
淩雁這邊的，是小時被封印了靈魂的真琳惠。而對麵九尾那邊的，則是複製了琳惠靈魂回路的複製體琳惠，身體則是被九尾所占據著。
“別惡心我了，快把琳惠還給我。”
淩雁的圍巾重新包裹身體，化為戰甲。
“你的認知有些問題呀。”九尾癟癟嘴，覺得沒趣。琳惠稚嫩的臉上露出了狂氣的笑容。
“項琳惠從始至終都是我的東西，是我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軀體，怎麼變成你的了？”
“沒有人道的東西！”
“喲喲喲，出口就不客氣。”“我本就不是人，講什麼人道？”九尾嗬嗬一笑：“九尾在修行出9條尾巴後就麵臨著抉擇，是選擇死去，還是重新修行。”“我呢，想方設法舍棄掉了一條尾巴，然後將自己的肉體封印，終止了修為的提升。”
“接下來的我都能猜到了。”淩雁皺眉。
“哼哼，這隻能說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人不都是自私的嗎？”九尾攤手：“我將要用琳惠的身體以守墓人的身份成為我的傀儡，這樣我就不再受到肉體封印的限製了。”
九尾從胸口取出一條項鏈，項鏈上穿著一個白色的四方形晶體：“說起來我也是受到了四方晶的啟發，才想出這個辦法的。”
“擁有靈魂回路的晶核。”淩雁的真理之眼亮起，分析著四方晶。
“沒錯，隻需將我的意識依附在這‘顆’專門為我打造的‘晶核’上，我就‘自由’了。”九尾撫著胸口。
淩雁緊握拳頭：“那我想問問，你真的能完全與琳惠身體的契合嗎？”
九尾捋了捋柔順的短發：“雖然我知道你想要把項琳惠的身體，還有那顆人造的靈魂回路搶回去。但很不湊巧啊……”
拍拍自己的胸口：“這個身體已經完全被我占據了，裏麵那個假的人格也清除了。”
淩雁的臉黑下來。
“不開心了？”九尾掩嘴偷笑：“你不能這樣想，你是個孤兒，你與項琳惠的認識本就是機緣巧合。沒有我，就沒有現在的項羽，沒有我，就沒有項琳惠，沒有我派項羽去玄武那拿四方晶，你現在可能依舊還是個孤兒，更別提什麼項淩雁了。”“你所獲得的一切都是拜我所賜，看到我你應當很開心才對，為何愁眉苦臉的呢？”
“荒謬。”
紅色的咒力噴薄而出，淩雁不準備任何留手：“不論我妹妹的靈魂在是否存在，你都給我滾出我妹妹的身體，否則，掘地三尺，我都會把你的真身給找出來！然後揍得稀巴爛！”
九尾搖搖頭：“唉，真是講不通道理的小孩子。”
眨眼的功夫，淩雁已經直衝過來。
所過之處，空氣中都殘留著濃鬱的火焰氣息，泥土中的水汽被瞬間蒸幹。
“別衝動啊，你的對手還不是我哦。至少現在不是。”九尾背後現出九條咒力尾巴，身體變得輕盈起來，腳尖輕點地麵，便與淩雁拉開了距離。
她將脖頸上的四方晶扯下，向淩雁扔去。
四方晶在空中開始凝聚起咒力。
淩雁停下腳步，擺好防禦的姿勢。因為他並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晶體的內聚集的咒力越來越多，由於靈魂回路的影響，咒力開始在裏麵流轉並變得越來越龐大。
從晶體的四壁生長出觸須，相互纏繞，形成一個整體。
觸須漸漸變多，構成了一個完整的物體。
那些觸須正是人體血脈的形態，四方晶位於心髒的位置，它最後形成的，也正是一個人形。
完全由能量體構成的人體。
“管你是誰。”淩雁確認沒有危險，立刻動身。決定在人體形成之前將其破壞掉，以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boom！”強烈的爆炸從淩雁身後釋放，借著爆炸的作用力，淩雁像炮彈樣的一躍飛到晶體麵前。
淩雁口中傳出龍吟，一個充斥著火元素的晶核出現在手，直接向四方晶按去。
“冰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四方晶裏的咒力突然得到了控製，在淩雁身前凝成一片化作了一麵冰牆。
火晶核接觸到冰牆，產生了劇烈的爆炸。
冰牆被炸得龜裂，一團東西被炸得倒飛而出。淩雁因為身上的鎧甲，雖然處在爆炸的正中心，卻毫發無損。
不愧為龍族女王軀體化作的戰甲，強度相當驚人。
“朱鯉……是你嗎？”
雖然淩雁沉睡了三年之久，但與自己出生入死過夥伴的聲音，他忘不了。
四方晶化作的軀體掉落在地上，還在繼續生長著。剛剛的冰牆有效的抵擋住了大部分傷害。
能量軀體的頭已經漸漸成型了，他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張開龍翼從天上飄落的淩雁：“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沒錯，附身於四方晶的，正是已經成為了守墓人的朱鯉。
四方晶可以作為軀體核心使玄武契約者以上等級的眷屬進行靈魂憑依，製造出能夠隨意活動的分身。
“你和以前不一樣了……”擁有真理之眼的淩雁很快就明白了，朱鯉現在已經超越了人類的範疇，成為了相當強大的存在。
“你不也一樣麼？”朱鯉看著身上披著戰甲的淩雁，苦澀地笑笑。
淩雁落回地麵，收回龍翼：“雖然這麼久沒見，但我還是得把正事給辦完，然後我們再敘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