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純連夜入宮,一路都是小跑,看的那些宮中守衛有些摸不著頭腦。
已是暖春時節,朱純一路下來已經是汗流浹背,上氣不接下氣。他好不容易到了蕙蘿宮,卻沒想到被隱衣衛攔在外麵。
“我是當朝丞相朱純,有要事見太後,快快稟報。”
隱衣衛行蹤不定,且經常換防,除了林若成及那幾個副隊長外,朱純並不認識其他人。已經入宮,他那丞相的脾氣隻能收斂一下,見到隱衣衛的人也隻能好言相商。
沒等守衛回答,有個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
“丞相大人,你是老糊塗了嗎?”
“魏公公?”朱純滿臉吃驚的樣子,就像是魏夫子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似的。
說話間,魏夫子從旁邊閃身而出,看到朱純那副表情,淡淡一笑,道:“丞相大人這般表情到底是幾個意思?”
朱純表情一變,往後退了幾步,揮揮手,示意魏夫子近前說話。
等魏夫子到了跟前,朱純壓低聲音說道:“別賣關子了,你怎麼會在這裏?”
魏夫子眉毛一挑,反問道:“這是皇宮,老奴是司監處總管,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嗎?”
魏夫子這句話說的沒有任何毛病,但朱純關心的顯然不是這個問題。
“魏公公別逗老夫了,都火燒眉毛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可是太後寢宮,負責守衛的都是禁軍跟神機衛,什麼時候換成隱衣衛了?”
魏夫子沒有直接回話,而是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看向朱純,輕聲道:“丞相大人,人一旦心急了,就容易失去判斷力。眼前的狀況多麼明顯,你都看不出來?”
朱純一愣,四處看了看,還是搖了搖腦袋。
魏夫子也懶得解釋,說道:“隱衣衛是皇上的貼身侍衛,他們今夜出現在這裏,你還不明白嗎?”
朱純恍然大悟,不由趕緊拉住魏夫子又往後退了幾步,伸頭往蕙蘿宮看了看,一臉的緊張神情。
“皇上在裏麵?”
魏夫子點了點頭。
朱純立刻沒了主意,滿身的汗霎時變成了冷汗,透心涼。
放在平時,皇上出現在蕙蘿宮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用不著大驚小怪,可今晚,朱純剛出了事,皇上就出現在了太後寢宮內。重要的是,他朱純也是來見太後的。
如果說這是巧合,打死朱純他也不信。
見朱純發愣,臉色難看,而且還掛著幾滴汗珠,魏夫子輕聲喊了句:“丞相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你這般失魂落魄?”
朱純回了回神,壓低聲音喘了幾口氣,很無奈的搖了搖頭,“沒事,沒事……”
魏夫子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丞相大人沒事,那老奴奉勸一句,還是趕緊回府吧,皇上剛來不久,看這情形一時半會是不會出來的。如果有什麼事情要稟告太後,明日再來也不遲。”
朱純心想,我都這把年紀了,一路跑了過來,差點累個半死,一句話就讓我打道回府?還明日再來?說不定今晚就沒命了!
不行,必須要見上太後!
“多謝魏公公的建議,老臣還是等一等吧……”
魏夫子笑了笑,用肩膀碰了碰朱純,說道:“丞相大人難道不知道太後的身體狀況?皇上此時造訪已經有些叨擾了,一會皇上出來後,太後還有精力見你?再者,皇上來見太後都帶著一堆禮物,可丞相大人竟是兩手空空,有些失禮了吧。”
朱純一摸腦門,這才記起,自己走的太急,竟然把這一茬給忘了。
如果太後身體安康,他空手而來也無妨。眼下,太後身體不適,你突然來訪,不但空著手,而且還有求於人,哪有這般辦事的?
“丞相大人,你我都不是外人,還是聽老奴的建議先回府吧,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也不遲。好好準備準備,就別空著手來了。”
朱純歎了一口氣,回道:“不瞞魏公公,老夫今晚必須見上太後,無論多晚都得等。”
魏夫子搖了搖頭,歎息一聲,說道:“丞相大人還是沒有理解老奴的話啊,今夜能不能見上太後不在於你,也不在於太後,而在於皇上。還不明白嗎?”
“在於皇上?”
朱純自言自語著,下一秒即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難道皇上深夜見太後就是說他的事情?如此一來,所有的活路都被堵得死死的!
此時,朱純如被五雷轟頂,踉蹌兩步,幸虧被魏夫子及時扶住。
“丞相大人,保重啊!你既然已經心知肚明,老奴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朱純以為此事隻有皇上自己知道,但聽魏夫子這話,好像魏夫子都已經知道了。
事已至此,朱純也不能再瞞,隻能兩手緊緊抓住魏夫子,滿眼的哀求,緩慢說道:“老臣懇請魏公公施以援手,如果僥幸存活,老臣一切都以魏公公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