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色傾城的女子坐在梳妝台前,長及膝的墨發華麗的蜿蜒在身後,一襲華美的紫色七重紗勾勒出女子美好的身形,晚風微拂,女子額前繁複的額飾輕輕晃動,耳畔長長的紫水晶飾鏈折射出點點光華,映在女子膚白如雪的臉上。
雕花窗外雲霞似錦,窗內美人梳妝,本是絕好的景色,卻生生被晞墨一臉咬牙切齒的表情給破壞了。
蘭歌正準備給晞墨貼上花鈿,可無奈晞墨並不配合,使勁渾身解數左躲右閃,蘭歌的手僵在半空好半天,看了看已經擦黑的天色,不知第幾次勸道“晞墨,你再抗拒也沒用啊,今晚可是陛下設宴,殿下又早就說了會帶女伴,你就算不想去也非去不可啊。”天知道晞墨是怎麼做到的,梳個妝居然磨蹭了兩個多時辰還沒弄好。
聽了蘭歌的話,晞墨悲憤道“蘭歌姐姐,我要是真去了估計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那天她可是狠狠得罪了姬問淵一番,更恐怖的是得罪他之後想象中無窮無盡的懲罰並沒有如期而至,反而是一紙拜帖和一堆繁瑣到極致的衣服首飾送到了晞墨手中,美其名曰“陪同赴宴”,然而晞墨隻要一想起姬問淵笑得溫柔和善到不正常的臉就不由得打起寒戰,什麼叫借刀殺人?這就是了,姬問淵什麼都不需要做,隻要帶她去赴一次宴,整個妖界的雌性就不會放過她,到時候……
腦補了無數淒慘的死法後晞墨狠狠地搖了搖腦袋,將腦海中一個比一個淒慘的死狀甩出腦海,可憐巴巴地看向蘭歌,“蘭歌姐姐,我真的不能去啊!看在我平日裏那麼聽話又幫你做了那麼多事情的份兒上,你幫幫我好不好?”
“不是我不想幫你,”蘭歌無奈歎氣“而是我幫不了你。咱們那位殿下看似好相處,事實上固執的要命,一旦他決定了什麼事,就算陛下親至也攔不住他。”
“那我豈不是死定了?”晞墨哀嚎,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將來的悲慘人生。
乘晞墨好不容易安靜下來,蘭歌動作飛快地幫她貼好了花鈿,然後長長地舒了口氣,折騰了這麼久,總算是幫小祖宗梳完了妝。
蘭歌看著煥然一新的晞墨,滿意地笑道“總算是弄好了,聽話,笑一笑,這樣子的你就算是當王妃也不會有人閑話的。”
“別!”晞墨驚恐道“我可不想被整個妖界的雌性給恨上!更何況……”晞墨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的幾個音節幾乎微不可聞。
“更何況什麼?”蘭歌看著欲言又止的晞墨,問道。
晞墨衝著蘭歌露出一個笑容“沒什麼啊。對了,蘭歌姐姐,指甲還要不要染啊?”
聽出了晞墨是在轉移話題,蘭歌也沒有揭穿她,隻是取來豆蔻,替她在指尖仔細塗抹。
晞墨小小的鬆了口氣,她剛剛其實想說的是“王妃之位一定是漣漪的”,還好及時咽回去了,要是讓蘭歌聽見,再告訴了姬問淵,估計她以後就不用再見漣漪了。
塗指甲的過程異常漫長,左手被蘭歌握著,晞墨隻好無聊的用右手撥弄著梳妝台前的水晶鏡,亮晶晶的鏡子翻轉之間不時映出室內或窗外的景象,看得晞墨一時玩性大發,不斷地調整水晶鏡的角度,然而,當水晶鏡映出了晞墨身後的時候,晞墨的手僵在了半空。
誰能告訴她姬問淵是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的!逸王殿下平時走路也是這麼悄無聲息的嗎?!
晞墨雖然在心中腹誹不已,但在表麵上卻完全看不出來,以至於在姬問淵眼裏,此時的晞墨完全就是一副見到了夢中情郎的震驚以及……花癡樣。
晞墨的表情毫無疑問取悅了他,心情頗好的姬問淵看著崇拜者(然而並不是)“仰慕”的眼神,彎了彎唇角,瀲灩的桃花眼隨即笑出了滿室春意。
晞墨“……”
為什麼這個人能在自己腹誹不已的時候笑的這麼妖孽呢?晞墨表示自己的理解能力不夠用了。但即使是在理解能力為負的情況下,也依舊不影響她欣賞美男,姬問淵今天因為要赴宴的緣故穿了一身禮服,白色絲綢為底,以紫緞勾勒,袖口和衣擺處的紫色花紋繁複而華麗,寬大的廣袖盡顯風流,長發並未束起,隻用三根白玉簪鬆鬆綰起一半,其餘的長發便變猶如潑墨般散落在身後,晚風微拂,長發與廣袖隨風而動,愈發顯得眼前的男子俊美無雙,世所罕見。
妖孽啊!晞墨不知第幾次在心中感慨道,同時不著痕跡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就好像不知道姬問淵的存在一樣,甚至還十分配合的在蘭歌塗完左手的時候將右手遞給了她。
看見晞墨出乎意料的動作,姬問淵勾了勾唇角,眼中的笑意更甚,看來帶某隻小妖去赴宴的決定當真是對的啊。
“咳咳。”晞墨擺明了故意不理他,姬問淵也不介意,隻是將手卷成筒狀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自然的像是剛剛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