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霍老爺子已經采取了緊急措施,親自出麵召開了記者發布會,然而,效果寥寥,絕大部分的人都堅持讓霍準出來親自給個說法才肯相信。
霍氏集團大廈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查出是從誰口中走漏的風聲了麼?”霍老爺子麵容嚴峻,臉色陰沉。
莫飛的臉色也不好看,“大家都是道聽途說,找不到散播消息的源頭。但我想,很有可能是對方狗急跳牆。”
聞言,霍老爺子緩緩點了點頭,再開口時語氣已經充滿了無力感,“該來的,總會來的。”
莫飛心跳漏了一拍,語氣遲疑道,“如果明天開盤,股票還是持續跌停的話……”
後麵的話,莫飛不忍再說下去。
“調用最大限度的資金接住股民們拋出的所有股票,不能再跌下去了。”霍老爺子聲音陰沉而篤定。
莫飛立即答道,“是。”
但是,莫飛心裏也有另外一方麵的擔憂。
要是明天以後股價還繼續跌的話,這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最主要的是,從霍老爺子的語氣中,他隱約聽出了一絲絲的絕望。
是啊,都已經這麼多天過去了,霍準依舊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所有人的心都漸漸冷卻。
唯獨許可,她始終相信,不管過多久,霍準總會醒來的。
也正是這個信念,已經成了她好好生活下去的動力,像是執念一般刻在了骨子裏。
醫院的重症監護室內。
許可一下一下仔仔細細的替霍準清理著胡渣,從最開始的無從下手,到現在已經是信手拈來了。
“你最注意形象了,胡子長時間不剃肯定會難受吧?”許可聲音低低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確定已經將霍準的胡子剃的幹幹淨淨之後,許可端著水盆去了洗漱間。
再回到霍準病床邊的時候,許可緩緩牽起嘴角。
隻是,這笑容裏多少摻雜了幾分苦澀。
“你已經睡了很長時間了,還不打算醒過來麼?”
一邊輕聲說著,許可一邊伸出手輕輕替霍準整理領口,又捋了捋頭發。
這一舉動,宛若他們已經是多年夫妻,早已相濡以沫,和諧的場景中帶著幾分淡淡的哀傷。
“到底要怎樣你才肯醒來呢?”
“公司出了問題,爸已經快撐不住了。他都那麼大年紀了還要操心這些,你不心疼麼?你忍心讓一位老人替你去承擔這沉重的擔子麼?”
“還有媽,他們好像瞬間蒼老了十幾歲,大家都在擔心你呢,你真的舍得不醒過來麼?”
說著說著,許可的心裏又開始泛酸了。
這種酸好像會傳染一般,很快就通過血液蔓延至眼眶,酸的眼淚直往外湧。
深吸一口氣,許可忍住眼淚,隨即自嘲般的開口道,“我告訴你,別以為我說了會等你醒來,我就一定會等。”
“你要是總也不醒來,難不成我還要等你一輩子麼?你以為我傻啊。”
“萬一等我人老珠黃了你才醒來,你又不會對我的後半輩子負責,我找誰哭去啊。”
說著說著,許可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忍住哽咽聲,許可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就帶著小寶永遠的離開,你自己在這睡吧,想睡多久都可以。”
“你要是再不醒來,我真的會走的……”
“真的,我是說真的……”
生怕霍準會不信一般,許可重複了許多遍。
這二十幾天,她好像把這一輩子的話都說完了似的,喉嚨每天都幹澀的難受。
最後,許是累了,許可趴在霍準的床邊就睡著了。
因為最近這段日子都沒有休息好,許可但凡睡著就一定會做夢。
所以,這一次也沒有例外。
才進入夢鄉,她就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正在對著她招手。
那個人影好像還在說著什麼,但因為距離太遠,她根本聽不清。
再後來,夢見突然轉換,她感覺自己好像是躺在一張軟軟的床上,還感覺到有人在摸她的頭發,這種感覺熟悉的讓她想哭。
她拚命的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在摸她的頭發,但是試了無數次,眼皮無論如何也撩不開。
盡管這樣,但她卻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覺得異常踏實,找回了這二十幾天都不曾有過的踏實感。
夢裏,許可終究是在這種令她貪婪的踏實中沉沉睡去,連夢境都一並消失了。
這一覺,許可足足睡了四個多小時,小半天的時間。
醒來的時候,許可覺得筋骨都放鬆了,睡得舒服極了,甚至忘了自己身處何種環境。
緩緩睜開眼後,看到重症監護室的天花板,還有耳邊不斷響起的醫療機器的聲音,她才慢慢找回意識,想起自己是在重症監護室內陪著霍準的,然後不知不覺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