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高高壘在石牆之上的觀察樓裏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戰鼓聲,鄭芝龍這時心中一驚,這可是敵人來襲的示警信號,鼓聲的密集程度代表敵人數量,此刻的鼓聲連綿不斷,敵人的數量應該不在少數,看來鬆浦信隆這回是鐵心要收拾了李旦。
石牆上的一千多莊丁此刻都是有些驚惶失措,不過立刻傳來一陣陣的鼓氣聲,一個個的小頭目正在和緊張的手下吹牛,用來緩解緊張的氣氛,鄭芝龍這時轉頭看了看李國助,見到這廝也是有些臉色發白,便是笑著說道:“李大哥,這沒什麼好怕的,攻城戰那有一上來便是猛攻的,倭國人這回也就是試探試探,來的塊,去的也快!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頭呢!”
李國助有些尷尬,剛剛還想這鄭芝龍胸中沒有貨色,此刻看來卻是久經沙場的老手,至少比自己要強上太多,於是也是笑著回道:“鄭兄弟,我這是有些興奮,一直跟在父親身邊,還是頭會上陣殺敵呢!”
鄭芝龍也是不點破,然後抄起望遠鏡往前方看去,遠方的地平線上密密麻麻的人頭,倒是看不出有多少人馬!不過鄭芝龍早就有了消息,自然知道鬆浦信隆最多也就是一萬左右的士兵,除去其他警戒和預備隊,真正能用來攻城的頂多也就七八千人,七八千人實在不算是什麼絕對的優勢!
“這些倭國人看來也是軍備馳廢,許久沒有打過仗了,李大哥,你看那倭國人旗幟混亂,陣形也是比較零碎,再看那些倭國人的部隊組成,絕大多數是步兵,騎兵很少,火炮估計在後麵,現在還看不見,至於倭國人用的火銃,和莊丁們用的差不多,不過這回情況緊急,要不朝廷就能偷偷支援你們一批火銃了,像朝廷的遼東部隊裝備的火銃,射程是倭國人的兩倍,而且殺傷力要比這個大上許多哦……”鄭芝龍此刻倒是牛叉的很,這軍隊出身和李國助這般的野路子,自然不是一個層次上的,更何況在京師大學的時候,這些基本的戰爭指揮已經有兵部的官員給上過課。
李國助也是拿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仔細瞧了瞧,和鄭芝龍說的卻是十分一致,便是說道:“鄭兄弟,我們真的要堅守一月麼,如果倭國人繼續增兵怎麼辦,我們隻有兩千人,倭國人現在是一萬,三天後可能變成兩萬,十天後可能變成三萬……”
鄭芝龍這時打斷道:“不可能,朝廷在釜山有三萬水師,青島和登萊的六萬水師,還有南洋三萬水師,都能夠在倭國的隨便一個地方登陸,倭國總共也就二十萬士兵,怎麼能夠不斷往平戶這個邊遠之地增兵呢!按照我的看法,那麼些兵力估計大多數守著江戶城呢!這回在平戶調集了一萬士兵估計也大半是臨時征召的,根本就不是常備軍!”
李國助聽了一陣沉思,如果真的和鄭芝龍說的一致,那一月之期好似也不是什麼難事,於是不再說話,而是在石牆來回巡視,和一些小頭目說些鼓勵的話。
正如和鄭芝龍說的一樣,鬆浦信隆顯然沒有立即攻城的打算,而是派出了一個近千人的足輕隊往石牆這邊衝來,石牆上的莊丁雖然都是一些戰場上的菜鳥,但是那些炮手可是真正從部隊中訓練出來的,此刻見到倭國人竟然敢這般草率便派兵上前,都是摩拳擦掌,恨不得將這些倭國人個個轟的支離破碎,好積攥些戰功,免得下次被輪到這種發配海外的任務。
鬆浦信隆派出的這千人隊沒有攜帶什麼攻城的器械,也沒有快速前進,而是緩慢前進,待到進入石牆上的神威大炮的射程,這邊城牆上的火炮一響,那些倭國人便是立馬撒腿往回跑。
城頭上的這些莊丁一陣哄笑,這些海上營生的海盜,個個是豪爽之徒,此刻見了倭國人的那個球樣,個個拿出了看家本領,不斷的叫罵起來,一時間罵得石牆上昏天暗地,烏煙瘴氣!
鄭芝龍明白這是倭國人在試探石牆上的火炮射程,不過鄭芝龍卻是絲毫不擔心武器上的問題,這石牆上的近百門火炮一半是稍微落後一點的火炮,但是還有一半是李旦通過各種手段秘密從大明運來的,雖然比之紅夷大炮遜色一些,但是比之倭國人的火炮,那可不是領先一點點,這也是鄭芝龍敢說堅守一月的原因。
倭國人這次試探之後便沒了動靜,隻是遠遠的紮營,而石牆前的空地上躺著幾具扭曲的屍體,在經過一個下午的暴曬之後,招來了不少的蒼蠅,這般沉悶的氣氛弄得城牆之上的那些亢奮的莊丁不住的抱怨,直到傍晚時分,對麵敵人還是沒有絲毫要進攻的模樣,就在眾人以為一天又是這般熬了過去的時候,敵方的陣營中傳來一陣陣緊急的鼓聲,緊接著數千人推著各種簡易的攻城器械轟湧著往前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