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走廊裏煎熬到天亮,等到重症監護室門開後,立馬衝了過去,護士趕緊攔著我道:“你不能進去,病人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我央求道:“我是他兒子,裏麵躺著的是我爸,就讓我進去看一眼,求你了。”
護士鐵麵無情道:“就是誰都不能進去,你安心等待吧,有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我被拒之門外,一直到走廊裏病人醫生陸陸續續多了起來。這時候,盧院長帶著幾個醫生閑聊著走了過來。我正準備上前問話,突然護士從重症監護室跑回來,跑到跟前火急火燎道:“盧院長,病人的情況有所不妙,您快來看看。”
盧院長和幾個醫生立馬疾步進去,而我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如果父親真有個三長兩短的,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不一會兒,馮雪琴急匆匆地跑了上來,一邊穿白大褂一邊疾步飛馳,衝進了重症監護室。
徐晴被這一幕幕嚇呆了,推著我的肩膀呢喃道:“哥,爸是不是……”
我強忍著站了起來,用堅定的眼神回道:“不瞎說,爸一定會沒事的。”
很快,一個醫生衝出來叫喊道:“誰是病人家屬?”
我回頭看著他,心死一般的寂靜,腦海一片空白,這一嗓子意味著什麼,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等到醫生再叫喊時,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我就是。”
“你是他什麼人?”
“他兒子。”
醫生將文件夾打開,抽出筆遞給我道:“在手術通知書和病危通知書上簽字,快點的,來不及了。”
我腦袋嗡地一聲,楞在那裏。
醫生又在催促,我回過神顫顫巍巍接過筆,哆嗦著根本握不緊,聲音顫抖著道:“我爸他怎麼了?”
“現在立馬需要動手術,時間就是金錢,你別再磨蹭了,能不能快點?”
我左手死死地抓住右手,歪歪扭扭簽下了名字。醫生合上文件夾,快速走了進去。而我就像生根發芽一樣,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裏。盡管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可就眼睜睜地發生了。如果父親再離去,這個世界上隻剩下我和妹妹了。
為什麼,為什麼命運總要捉弄我,能我做得不夠好,還是老天故意要懲罰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盡管我一再說服自己不要流淚,可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想用這種方式為我贖罪,我父親祈禱。
聞訊趕來的葉雯雯要拉我起身,同樣落淚道:“徐朗,你別這樣,你越這樣我心裏越發難受,徐叔他沒事的,快起來……”
我萬念俱灰,推開她道:“別管我,我要等我爸醒來,等他站起來,等他回家,等他叫我一聲丁丁,等他一起去看我媽……”
手術燈亮起,持續了五六個小時,直到下午兩點多,刺眼的紅燈才算熄滅。我立馬跑到門口,幾個從省城來的專家一臉疲憊走了出來,馮雪琴緊隨其後,摘掉口罩與其一一握手道:“謝謝張教授,王教授。要不是你們,病人就可能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