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除了酒,還有煙。
菲洛娜不常抽煙,但是疲勞至極的時候,還是會摸上一兩根。舞廳裏的霓虹燈照著舞池裏麵瘋狂扭動著的軀體們,在各處投射出光怪陸離的影子,狂野的音樂點子敲擊著一切,似乎靈魂從軀體裏麵剝離出來,跟著沙發的震動也在有節奏的顫動著。菲洛娜輕張性感的厚唇,一串煙圈就如同魚泡泡一樣從他嘴裏吐出來,翻卷著飄向茶幾上空。是十九年還是十八年了,她有些記不清了,恍惚間林子聰那張大手在他身上遊走著,弄得她有些分不清到底身在何處,時間是不是倒流了,這種壓抑多過久的情緒就有些像脫韁的野馬,順著那隻手的遊走要衝出她的身體。
那是人類原始的欲望。
不,這不是林子聰!他隻有快死的時候才會如此放縱地纏綿,也隻有快死的時候,他才會對菲洛娜有些妄念!還有他那句最要命的話:“快死了,留個非洲裔的種還是有必要的……”並沒在耳邊,但話語聲卻蓋過了音樂,清晰地在菲洛娜耳邊響起來。菲洛娜悚然一驚,一把抓住了那一隻手,將那人積蓄的挑逗一把拍散,然後坐正了身子,猛吸了兩口煙,然後將煙頭狠狠按進了煙灰缸。她不是個隨便的女人,雖然她的形象現在很隨便。
“你……怎麼了?”山下秀美正享受著跟另一個酒吧陪酒侍應生的的手在她身上肆無忌憚的遊走,見菲洛娜拍開了那名壯男的手,半是清純,半是放蕩地偏著頭問道。這是這個黑市的特色,入夜時分,通常會有徹夜的狂歡舞會。地下城的原則是隻要不發生太大的社會問題,這樣的舞會多多益善。由於天天躲在地下,人需要刺激才能忘記生活的壓抑,因此地下城對於這樣的事情並不限製。
菲洛娜深吸了口氣,悶聲道:“年齡大了,不太習慣了。”這個理由有些牽強,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但是總比別的什麼好些。山下秀美揮了揮手,侍應生知趣地退走了,山下這才整了整頭發,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笑道:“你才多大,在我麵前裝成熟?”酒有些刺激,這是這裏特有的調酒師和出來的味道,山下咂了咂嘴,飛了個口哨,很是愜意地一把拍在菲洛娜的大腿上,還肆意地挑逗地捏了捏,變換了腔調續道:“不過說回來了,都奔四的人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出來嘛,就是娛樂的時候,其他什麼事放不下?在這該死的地下呆久了,都快發黴了,就別想那些陳年往事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菲洛娜沒接茬,而是端起一杯清水,慢慢地喝了一口,靠在了沙發背上。過了好一會方才道:“你說,這一切看起來好像也沒有什麼漏洞,但是我老感覺地下暗流湧動,這是為什麼?”
山下愣了一愣,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平常人根本沒法接話,可山下秀美不是個平常人,眼珠子一轉,道:“如果你的心裏承受能力夠強的話……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菲洛娜奇道:“心裏承受能力……夠強?什麼意思?”
山下秀美有些神秘兮兮:“就問你夠不夠強,夠強的話我才帶你去,要不你就別去了,要不然我也就成了罪人了。”
菲洛娜自然明白,過度違反律法的事情,就算是山下秀美,也害怕她了解到一些從前不知道的情況後,一個不小心報告上層而把自己也牽連進去了。“不會。你最多算個知情人,連線人都算不上,怎麼會成為罪人?另外,我早些年在非洲那邊做抵抗,什麼東西沒見過,有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