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生和沈說說在小區的廣場上堆雪人,兩個人穿的圓滾滾的,躺下來跟倆球沒啥區別,踹一腳就能滾的很遠,有其他小朋友來幫忙,沈說說活潑的性格,和五六歲的小孩子玩的很契合,她很受別的小朋友喜愛;而穆生卻不行,那些小朋友嬉嬉鬧鬧跑過來後,穆生就不聲不響的退去一旁的木椅上坐著,像是被孤立的樣子,我並不認為她不喜歡小孩子,因為她看小孩子的目光溫和的像一杯****,但卻不知道什麼原因總是不太願意接近她們,隱約是一種害怕,其實她一直都不大喜歡接近人群,隻要人稍多點的地方,她就會沒有一丁點兒安全感的想要逃離。
穆生坐在長椅上,盯著和小朋友們玩得很開心的沈說說,她圍著很大的紅色針織圍巾,臉幾乎被遮住了一大半,我合起書看著她,仿佛注意到我的目光,她扭頭平靜恍惚的看著我,眼眸依然清澈而寒冷沒有任何情愫,這完全和她看沈說說時是不一樣的,即使盯著沈說說她的眼神沒有多溫柔,可也沒有這樣寒冷過,一種仿佛被拋棄的心理縈繞在我心頭,隻感覺心中有一股悶火,燒我如坐針氈,呼吸難熬,卻又找不到出口,沒個地方去撒火氣。
我收緊手指,從來沒有這樣子憤怒和委屈過。
那我是怎麼了,朱迪老媽說你明明隻有我的。
那你為什麼不珍惜我?
你為什麼就不害怕我會因為你的冷漠而離開你?
你就真的不害怕一無所有麼?
你就不害怕會失去我麼?
我對你而言其實就是有無皆可的是麼?
所以一直以來認為沒有我你就活不下去,都是我自作多情的自以為是嗎?
和你流著相同血液的人是我。
和你擁有同一張臉孔的人是我。
怕你受傷害的人是我。
怕你不開心的人是我,是我,是我都是我,所有的都是我,可你為什麼還不珍惜我,哪怕是對我別那麼銳利也好!
我幾乎要不理智的衝過去這樣子瘋狂的質問她,可結果我還是欠缺了那一份勇氣,如符百曉說的那個樣子,我除了哭,除了流眼淚,我什麼也做不了,所以此刻不安和委屈隻能促使我鼻子一酸,張了張口,隻能發出一聲悲傷難聽的哭號,垂頭無法克製的哭了起來,
被淡淡陽光籠罩著的穆生,從她白色的羽絨襖上反射出柔柔光芒來,她看起來柔和而靈氣逼人,仿佛時光磨去了她所有鋒利的銳角,隻剩下平滑的白淨臉龐,陽光下,微微泛出紅潤的光澤來。
我哭的時候喜歡捂著臉哭,我想我終歸是個羞怯的孩子,沒法做到把哭臉暴露在空氣中,任人觀賞,而此刻,捂住濕潤的臉龐這無非是我捍衛了最後的尊嚴,又或許我隻是不想在穆生麵前哭,可即便如此,我不一樣還是哭了,我想我真是做作的讓人犯嘔。
突然感覺頭頂一陣溫暖,以為是穆生再安撫我,心裏一陣苦澀的溫暖,可抬頭看見的卻是一臉憐憫朱安姑姑,放眼望去,穆生早已往家的方向走去,留給我的隻剩下一個清淡而無情的模糊背影。
我不懂她對我為什麼總是這麼絕情。
“小耶子……是在嫉妒說說麼?”
晚上洗碗的時候,朱安姑姑不確定的問我。
我盯著水槽中疊積的泡泡,其實任何東西都是區分好與壞的,能夠飛向天空中的泡泡是美麗而自由的,是會出現在大多小說裏,能夠為男女主角營造浪漫氣氛的存在;而此刻水槽裏,則是油膩而肮髒的,利用完畢後,人們會不假思索的將它們衝下下水道裏,我想我和穆生就是這樣的一個鮮明的對比,她是自由而絢麗的,而我自卑的妒忌會讓我變成一堆醜陋而肮髒的泡沫,甚至,她根本不屑利用我什麼就想把我丟棄,這才是我最大的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