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象她們此刻有多麼想要痛扁我一頓,要是你被人吊了半天的彎子,然後又被人潑了一盆冷水,能忍住衝動不抄其祖宗老墳的人,那都是精英。

而恰巧坐在我麵前的,這都是一群精英,我撂出‘天機不可泄露’的話後,一個個愣了那麼幾秒,各自收拾東西回屋睡覺了。

我:“……”

在逃其一死後,我居然沒有半點高興的意味,反而滿心失望,難道這是因為,我沒有沈說說那樣耐糙的體格,所以一個個都不屑打擊我麼?我憤怒了!剛想要站起來反擊,結果不知道是誰扔過來一件厚重大衣,直接把我重新撞回了沙發裏(……)

於是我一點也不憤怒了。、嗯,活著的感覺真好。

**

陳與陌昨晚失眠了一整夜。

滿腦子裏都是極度亢奮的情緒,要上學啦,終於能看見她啦,又可以和她打鬧啦……

他像個搗蛋的孩子,在床上翻來滾去,幸虧他的床夠結實,否則準得一屁股跺到了地上開了花。

陸韻倒水,經過的他的房前,聽著裏麵傳來的聲響,心裏著實鬱悶了一下,畢竟在她心裏,陳與陌可不是什麼愛上學的孩子,搖搖頭,笑著走開了。

陳與陌的激越心情一直延續到淩晨,他心急如焚,度日如年,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頂著倆熊貓眼開始禍害眾人。五點鍾不到,就開始撥打舒有意家的電話,讓他趕緊起床不要賴床。

當然,這一點讓舒有意很不爽,舒有意睡眠不足的情況下,是極具危險力的,兩隻大鉗子布滿了濕漉漉的毒液,如果陳與陌此刻站在他麵前的話,那麼一定會被他雙眼放射出來的寒光給嚇得他下半輩子都不敢在碰電話了。

舒有意拿著電話,陳與陌剛剛在那邊用極其亢奮的聲音咆哮完畢後,舒有意這邊一點聲音也沒有出,隻有他有條不紊的呼吸聲,陰冷冷的從話筒裏傳遞過去。

雖然距離很遠,但陳與陌依然覺得冷,他總感覺有冷氣不斷的從話筒裏滲出來,半晌,他果斷的吼了一句“不好意思,打錯電話了。”然後掛斷了電話。

舒有意拉長了沉重的呼吸,良久不動怒色的放下電話,重新躺回床上,卻發現怎麼也睡不著了。

翻了一個身,滿腦子裏想的都是王七婻的身影。

寒假裏有通過兩次電話,他總是費著腦力想著怎麼和她多說些話,而她的聲音裏總是沒什麼精神力的樣子,甚至說到最後,她還帶著些不耐煩的情緒問“說完了麼,說完我就掛斷了。”

那個時候電話裏傳來嘟嘟嘟的忙音,像是一顆顆帶著棱角的石頭,齊齊的滾向他緊繃的胸腔裏,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小窟窿洞。

陳與陌早上六點多就禮貌的坐在了舒有意家客廳的沙發裏。

陳與陌這個人特別能裝孫子,在外麵是一個羈傲不遜的臭德行,而回到家裏,那表現的就跟賀蘭寺中裏的乖學生一樣,謙遜有禮,舉手投足間都有那麼一股子書香味。

所以舒有意總是說他是個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

而陳與陌則是解釋說“這沒辦法,你媽太氣質高雅了,跟雅典娜似得,有智慧,有女神的風範,我哪敢把我的痞性露在她的麵前,我怕遭報應。”

舒有意換好衣服下樓來,渾身散發出高貴的慵懶氣息,抬抬眼皮,看著陳與陌的黑眼圈,問“你昨晚打劫了多少家銀行?”

“不,其實是有人打劫了我!”陳與陌可憐兮兮的回答。

舒有意上下瞄了一眼陳與陌,很顯然他腦子裏的主機並沒有啟動,好奇不解的問“那現在在我家裏,喝著我媽衝的卡布奇諾的……是誰?”

陳與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是有人打劫了我的靈魂,我現在隻有一副軀殼在這。”

舒有意瞄他一眼,看他喝咖啡喝的有滋有味的,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