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與陌想,他應該就是因為許息燈的一句“別哭了,他們在學校裏等著你,你沒有被人拋棄。”而把他歸屬成自己好朋友的。
七歲那年許息燈成為他和舒有意的近鄰,但因為那個時候的許息總是喜歡一個人呆著,他不喜歡和別人靠得太近,有些自閉的感覺,所以陳與陌和舒有意站在很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他,陳與陌指指坐在樹下一個人看書的許息燈對舒有意說“我不喜歡他,他比你還要不容易接近。”而舒有意的一句話,就讓陳與陌自責難過起來,舒有意說“你知道麼?息燈奶奶前不久去世了,他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的……”
後來許息燈說,那一年的冬天是最暖的冬天,當他可以把奶奶放進自己心裏的時候。
從某個角度裏來說,許息燈和舒有意是一樣的溫柔,他們總是不忍心把那些尖銳鋒利的事實對著你殘忍的潑過來,如果一定是你必須要了解到的真相,那麼他們也會把這塊苦澀的冰糖塊磨去了棱角,在包上層層糖衣,以確保不會刮傷你的喉嚨後才會安心的放在你的手心。
他們倆是最真實最溫柔的謊言家,不會把真相對你隱瞞,即使是類似末日來臨的悲催事實,由他倆說給你聽,你也不會覺得有多淒涼和難以接受,反之可以淡然接受萬物輪回的安寧。
所以陳與陌一直都覺得,造物主把舒有意和許息燈造的太過完美和溫柔了,自己難免會眼紅,不過也會有人對自己眼紅吧,畢竟自己可是可以站在他們身邊的那個幸運人,偶爾對他們摩拳擦掌,偶爾可以並肩躺在麥田裏看著天空藍藍雲朵聚散,偶爾也會像個女孩子一樣對兩個人撒嬌賣萌,想到這裏,即使是在夢睡裏的陳與陌也刃不住嗤笑自己一聲,變態,太變態了。
許息燈回過頭來靜靜的看他一眼,“傻小子!”
抬頭間,大塊雲朵被風揉散了,煙霧般彌散在水洗過的天空上,緩慢的朝著更遠的地方遊走著,許息燈溫柔的仰望著,良久他閉上眼睛躺下來,陽光斑斑點點的跳躍在他的臉上,溫暖成一片彌漫在胸腔裏的巨大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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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婻和舒有意倆並肩安靜的坐在林蔭道的長椅上。
良久,王七婻輕輕把手放在舒有意的手背上,然後稍稍握緊“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舒有意反握住她的手,溫柔的側望著她,身後一整片銀杏輕聲的搖曳來去。
“不知道。”王七婻愧疚的低著頭“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而道歉,但就是覺得應該對你說一聲抱歉,一直都自私的說你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但是我有什麼資格來說你呢,我說你不懂浪漫,不懂我心思,但是我又從來沒有給你機會去了解我,有意,”王七婻深切的對牢他溫柔如水的視線,眼眸微微濕潤了起來“抱歉,真的很抱歉,如果過去我傷害了你,我可以補償你的,但請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真的可以改的,真的可以改掉我的壞脾氣。你是我第一個喜歡過的人,也是我第一個交往過的人,我隻是,隻是不知道怎麼做,所以,所以……”
舒有意心疼的望著她,目光裏有很多種複雜的情愫在掙紮交纏著,難過的,憐憫的,心酸的,敏銳的,慈悲的,失望的,同情的,理解的,種種情愫掙紮交彙後成了甘心妥協的包容、寬容和原諒。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把她攬進自己的懷裏,低沉而溫柔的說“沒關係,這所有的一切都沒關係。”
他的身後,一整片銀杏柔和的搖動著廣闊的綠色樹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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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後麵靠近北河邊上的合歡開了,你知道麼?”
“不知道,知道那個幹嘛?我又不喜歡合歡。”我成功的對著沈說說翻了白眼,繼續擺著臭臉“我隻是問穆生去哪兒了而已,你跟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幹嘛?!下午是你把她拖出去的,結果放晚學了,你一個人自己先溜達回來了,你可真夠可以的沈說說,我告訴你啊,我今天要是找不到我妹,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