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就絕了,因為沈說說極致的詞彙惹怒了包租婆。包租婆分分鍾抄起掃帚追殺我們,我們踢著步伐格外拚命的逃命,符百曉回頭對著因為小短腿而跑在最後麵的沈說說吼“你丫不是有刀麼,你跟她一決雌雄啊!你瞎跑什麼!”
沈說說一想也是,於是噔噔噔扛著刀又跑回去了,我們停下來一邊喘氣一邊等著沈說說王者歸來,結果,她特別慫的扛著刀又折回頭,她非常著急的問我們“那我現在是雌還是雄呀,你們得說清楚,要不然我贏了以後怎麼區別啊。”
我們幾個人特別憂患的揉著太陽穴。
後來我們就被這個名副其實的包租婆追了整整三條街,因為沈說說那個時候還是個小黃毛丫頭,在長得比她更狀麵相更克人的八婆麵前,她一口咬定自己的刀沒有開過光,不能殺生,否則會天打雷劈的,符百曉不客氣的回她一句“你早就該被劈了。”
後來當我們掙脫了包租婆,趴在一棵粗壯的銀杏樹下歇腳喘氣的時候,睡夠了覺的沈穆生,從樹上跳了下來,其實她跳躍的姿勢和弧線是非常優美的,迎著落日的金色餘暉,她從容的一躍,夕陽為她的黑發蒙上了金紗,她側身而立,彌漫著大霧的雙眼微微側視過來,像是看我們又不像在我們,謎一樣的她,毫無表情的說“走吧,回家。”
當然她指的家就是這間公寓,以一個荒誕的賭約贏來的大公寓,除了我們入住的六個人外,還有好幾家空餘的客房,裏麵範圍大的讓我們發指,特別是沈說說,擼起袖子就要跟穆生拚命“你丫不早說這房子是你的,居然害的我們滿大街的閑溜噠,還差點被人砍殺!你們別攔著我,我丫要對她抽刀,我讓她徹底斷水!”
而那個時候的穆生,無視這邊的瞎鬧騰的沈說說,精靈般坐在海棠樹下,迷茫的雙眼盯著落日,雙眼裏的大霧特別的濃稠。
於是我們就這樣正式入住了這間公寓,回頭一看,也陸陸續續在這裏住了那麼久,而那天的事情,也許是因為沈說說胡鬧而變得更加深刻,雕石刺繡般存在腦海裏。也不是不可抹去,那估計還需要更長的時間才可以。
當然,我隻告訴王七婻前半部分,特別因為沈說說的關係而被人追殺的那一段,至於後半截,我想王七婻應該不會想要聽的,於是在聽我說的話和建議後,她蹙著眉頭,一副深思的模樣,估計在腦海裏,原先企圖拉沈說說去砍價的想法已經開始天翻地覆的重造了。
穆生坐在落地窗邊,早上八九點的陽光稀薄的落在她身上,整個人都攜帶著一層淡淡的懶意,三隻貓咪懶懶的蜷縮在她的懷裏,考拉像個守護神一樣筆直而嚴肅的坐在她身邊,偶爾會側過來看她一眼,而穆生不動聲色的望著窗外,窗外,風不斷的遊走在天與地之間,顯得那麼空蕩,那麼落寞。
因為是周末,不用早起,陳與陌一直睡到10點多才起床,頂著一頭炸毛,拖遝著人字拖,迷迷糊糊的往客廳裏走過去,剛走到過道裏就聽見她媽講電話的聲音,因為腦袋還處於昏沉狀態裏,其實也沒有聽的仔細,但是有一句話卻清楚的傳進了他的耳朵裏,這句話就像是一根冰涼剛硬的細鐵絲,迅猛的刺進他的耳朵。
“晉陽,你別逼我好麼,你難道要我現在衝進我兒子的房間裏,告訴他,你媽要和一個他根本都不知道是誰的男人結婚麼?!你不覺得太過——”
陸韻猛然抬頭間,就看到了通往客廳的過道裏,陳與陌一臉震驚的站在那裏。
電話那邊因為陸韻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而不停的追問怎麼回事。
客廳兩個人,兩張相似度達到百分之九十的臉。
憂傷著,震驚著。
秋天的天空總是那麼高遠和淡漠,連一朵雲也沒有。
賀道的大廣場上有不少放風箏的孩子,有一對看起來很像情侶的情侶並肩行走著,女孩手裏捧著一隻氣球,因為男孩說了一句“感覺賀道是很溫暖的地方,這裏的人們一定都很幸福”而忍不住無聲幹嘔一聲,手一鬆,氣球就緩緩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