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百曉的算盤繼續啪啪響,大高個在她過快的語速裏,頭暈目眩,原地晃動兩下,噗通一聲坐了下來,虛脫的坐在沈說說身邊,兩眼發直。

符百曉解決掉大高個後,拍拍手,一臉輕鬆的拉著穆生走了,留下頭頂冒著省略號的我們。

沈說說拍拍大高個的寬肩膀,老好人的安慰他“沒事的,等你這次死過一回,做了鬼成了不死之身後,你就不會在害怕她了。”

可憐的大高個都快哭了“希望如此,來,肩膀借我靠靠……”

我清楚的聽見了,在大高個把健實的身子朝著沈說說的小個子壓過去的那一刻,陳與陌在我耳邊咬牙切齒的聲音,特別銳利,像是他在吃一把沙子,硌的全身上下都豎起汗毛,我扶著許息燈默契的離他遠點,許息燈衝我點點頭,說我做的對。我突然就開心了一下。

當然,望著小個子安慰大高個的情景,我的腦海裏突然就湧現出某年某月某日,4S安慰那條大狼狗的模樣,瞬間我就覺得這個世界真奇妙,人模仿起動物還真是像神了。

舒有意望著耐心安慰大高個的沈說說,難掩滿臉的擔憂,但又覺得她安慰人的模樣特別暖心,莫名的,他就把沈說說和穆生放在一起了,恍惚間,他真的覺得不鬧騰的說說,麵無表情的時候和穆生是非常相像的,他這麼想的時候,胸腔像是破了一個洞,猛然灌入強烈有力的寒風,將他的胸腔吹的什麼都不剩,讓他有些不能承受的空曠的疼痛。。

陳與陌瞥見舒有意難看的臉色,推推他“有意,你怎麼了?”

“沒什麼。”舒有意別開臉。

陳與陌歎口氣,本來還指望小駱駝念經的時候能夠刺激沈說說,把她刺激回來呢,陳與陌有些難過的看著沈說說,覺得心裏挺難受的。

晚上騎車回去的時候,陳與陌一臉懷念的對許息燈說“我突然就想念被說說追殺的樣子了。”

許息燈坐在後座,半抬著打了石膏的腿,覺得陳與陌是個受虐狂,無語的應聲。

陳與陌慢悠悠的騎著車,路風把他的圍巾吹的飄飄揚,陳與陌吸吸鼻子說“我不太習慣這樣子的說說,不說話,不鬧騰,像是失了魂似得,這讓我覺得她很像穆生,我不喜歡!”

陳與陌這麼一說,讓許息燈也覺得心裏微微空洞起來,陳與陌的圍巾在他的眼前亂晃,他的視線亂糟糟的,良久,許息燈垂著眼簾問“你是不喜歡穆生,還是不喜歡像穆生的說說?”

“應該是像穆生的說說吧,”陳與陌解釋著“我可沒有不喜歡穆生的意思哦,但我覺得穆生就是穆生,說說還是不要變成穆生比較好。我喜歡說說活蹦亂跳殺氣騰騰的樣子。”

陳與陌臉上洋溢起暖心的笑容,大街上車水馬龍,四處都是流光溢彩的霓虹,華麗亮麗的燈光一尾尾的輕柔的從陳與陌幸福的笑臉上掃過去。

臨近聖誕節,各個商鋪麵前都擺滿了聖誕樹,白發白胡子的聖誕老人,寫滿祝福語的紅蘋果,包裹精美的禮物,櫥窗裏閃閃發光的鮮豔玫瑰。陳與陌突然想起去年聖誕節的時候,自己傻傻的買了一箱蘋果要送給沈說說,因為知道她貪吃,所以就買了那麼多,可惜最後一個蘋果也沒有遞送到她的手裏,想到這裏,他的心裏不禁有些難過和遺憾。

大街上人群哄鬧,無數陌生人的身影從許息燈的渙散的目光裏模糊閃過,亮如白晝的霓虹照亮他們的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青春男女,頭發花白麵色和藹的年邁老人,渾身散發出生機勃勃氣息的十歲孩童,七彩變幻的霓虹清晰了許息燈的臉,沉浸在時光裏的哀傷雙眼,被無數身影晃出的淺淺沼澤,被踢傷的腿部,被她踢中的地方,仿佛抹了芥末又被火烤的灼痛起來,沾滿水汽的目光一一掃過眼前那些陌生卻幸福的臉龐,像是走在人群之外,人海裏唯一沒有拿到禮物的那個孤單少年,身上的白色襯衫被風吹的冰涼,年輕的臉龐被刻畫出萬籟俱寂的無色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