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民壯應聲各自散去,眾壯奴則由士兵看押著回營,薛複的身份有些特殊,看管他的士兵對他頗為客氣,見他不走也沒催他,珊雅撲了過去,滾進薛複懷裏哭了起來.
薛複歎了口氣,道:“傻妹妹,哭什麼呢。”
珊雅抬起頭來,她剛才這哭聲本是悲喜交加,這一抬頭,近距離看清楚了哥哥的容貌不由得臉色大變!隻見薛複的臉皮都被寒風刮得裂開了,從臉頰到下巴到處都是亂糟糟的胡子,裸露的地方又長了凍瘡,這也罷了,畢竟是可以養好的,可他的前額到左邊臉頰竟有一條長
長的刀疤,當初那張可以和珊雅媲美的俊臉,這一刻竟是毀得不成樣子!
“哥哥,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珊雅渾身顫抖著,眼淚又滾了下來,這一次是十足的傷心了。
“我當晚應該帶你走,我應該不聽你的話,我為什麼要將你留在那裏!我不該聽你的話啊!”
“別這樣。”薛複抹掉了妹妹臉上的淚水,說:“都已經過去了,這些日子我心裏很平靜,比起那天晚上在地獄裏的煎熬,我現在可以說是很快樂。本來我還有些擔心你,現在見你沒事
,我也就放心了。”
珊雅不忍看哥哥的臉,將頭埋在他懷裏抽泣,薛複擁著她道:“咱們先找個地方避風,這裏入夜之後,天氣會冷得嚇人,其實你不該來的。”
他們駐紮的地方乃是一處山坡凹口,有巨石可以擋風,饒是如此夜裏仍然是冷得難以抵擋。
看守這裏的明軍,聽說了珊雅來探兄的事情,特意借了個帳篷給他,這雖然隻是一件小事,但珊雅已從中看出官府對哥哥頗為看重,並不是真當他作奴隸。薛複聽她提起這個話題,道:“大明對我還是很好的,其實他對我們這些奴隸,也都是以教化為主,當日開工的時候他就許諾,隻要我們認真幹活,學會了漢話,三年之內
無過錯,就幫大夥兒脫了奴籍,仍然做回平民。”
珊雅道:“還要三年啊!”
薛複嘴角勉強地咧了一下,算是輕笑,說:“我們畢竟是犯過大罪的戰俘,再說百姓對我們怨氣正盛,要想他們接受我們,難得的是信任,這總得有個過程。”
珊雅道:“可是哥哥,你又沒犯錯!”
“我有過錯,而且是大罪!”
薛複臉上黯然了下來,他眼神中的虔誠依然在,隻是那虔誠卻有了變化,變得更加平和,也更加深邃。帳內靜了好久,珊雅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但她這時也看出薛複是真的平靜了下來,上次她在黑房子裏見到哥哥時,薛複的整張臉都是扭曲的,那種痛苦就像整個人正被放
在火爐上烤。
但現在雖然臉上多了一道疤,人卻變得開朗多了。不過,珊雅還是不忍心讓自己的哥哥,那個她心目中高貴無比的王子淪為奴隸。
“好了,”
薛複打破平靜,道:“跟哥哥說說,你這段日子來過得如何。”“嗯,我啊,當不了公主了,也做不了王妃,如今住在一個軍眷王二嫂子家裏,那個王二嫂子啊,人也挺好,我跟著她住,也沒什麼不方便,就是什麼都得自己動手,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