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贈花吟(1 / 2)

自從蔣碧雲偷吃安眠藥後,白舒武才發現自己平日裏沒好好照顧她。畢竟蔣碧雲一個人從一百年前穿越到現代,水土不服不說,僅僅從語言溝通方麵,都很難與人相處。

雖說出院這幾天,蔣碧雲乖乖地在家用玻璃絲學編織手鏈,沒有什麼異常,但對白舒武看來,這個女孩子一定有心事。

白舒武想找個機會問,又怕舊事重提,讓蔣碧雲傷心一回。

“你既然沒去上學,不如帶蔣碧雲出去走走,讓她一天到晚呆在家裏,也不是辦法。”媽媽舒安琪提出建議道。

“哦,等下,我去書房找她。”白舒武應道。

款款地看去,此刻的蔣碧雲正低頭專心致誌地織手鏈,略顯消瘦的她臉色比往常少了些血色,大概是住院這幾天,尤其是洗胃把她身體裏的五髒六腑傷著了。

在蔣碧雲抬頭的那一瞬間,白舒武潛意識裏舉起手搖了搖,像兩人隔得很遠似的打招呼。這種奇妙的感覺讓白舒武想起顧城的一首詩《遠與近》:你一會兒看雲,一會兒看我;我覺得,你看雲時很近,看我時很遠。這種感覺讓白舒武不得不想起彼此的身世,盡管顧城已經死去了十年,白舒武依然記得慘淡的詩人是如何殺死他妻子的。

本來顧城與白舒武是沒有任何關聯的,但書桌上的筆墨讓白舒武瘮得慌。一直以來,蔣碧雲在她悲傷難過的時候,總會伏案作詩,以排遣心中的困惑。白舒武輕輕拿起那張紙,看到一本中華書局出的繁體版《紅樓夢》擱在紙張的下麵。由此可見,蔣碧雲正讀著平日裏爸爸用來研究的書。爸爸算是半個紅學家,雖說不如劉心武、胡適、周汝昌那些人有很大成就,但爸爸也不乏一切石破天驚的見解。

白舒武覺得四大名著中,《紅樓夢》最乏悶。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孜孜不倦地對這本大做文章。曾經有過一回,爸爸在客廳與另一位紅學愛好者為“晴雯被趕出賈府的罪魁禍首是否是花襲人”而爭得麵紅耳赤。

當然,重生後的白舒武已經不再是毛頭小子了,他對《紅樓夢》裏麵的人物也有所知曉。這主要是受他爸爸的影響。

此刻,白舒武看著蔣碧雲寫的詩,詩的開頭寫道,“擬林黛玉葬花吟”。接下來,白舒武一句一句地默讀下去:

“花開花香花坦然,人來人去人不悲。

悲時隻為花亦老,殘枝臥曉見血輝。

此花不語人猶泣,那人黃泉天不溫。

天氣蕭颯風侵骨,冷衣不耐鬥酒痕。

酒欲醉我爾不願,隻道傷身風漸寒。

天涯更遠樹正枯,儂語正哭天涯邊。”

白舒武讀著讀著,一種悲戚的感覺油然而生。此刻的心情如波濤洶湧的大海,無法平靜。白舒武邊讀邊想,這蔣碧雲到底是怎麼了?

當白舒武讀到最後四聯時,忍不住讀出聲來:

七十年齡無人伴,夜半歌聲照青燈。

天涯亦哭雙生緣,哭向此花心不成。

抱得此花是哭聲,哭聲不響淚燭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