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那麼廢話,我就是要聽你的心聲,到平南我第一時間就找你,我信你”顧維城的話有了一點點命令的感覺。
“平南的最大成績也是最大的包袱,就是頂著全省老二這個虛名,就像你在河西,沒有那麼多的虛名虛利,你就放開了幹,成績就有了,是吧?”顧維城笑了笑,沒有說話。
“平南的經濟就像很多地方一樣,隻是少數人的統計遊戲,普通老百姓關心的不是經濟增長了幾位數,而是他們通過辛苦勞動能使自己的生活改變成什麼樣,比如說我們吃飯的這家店,老板可能要從早上6、7點忙到淩晨1、2點,你說他們有時間去看你一個市委書記接待了誰、考察了哪嗎?不會,他們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去關心。如果說這個城市哪條路要改建、要封閉,要影響他們的出行,不用你們去宣傳他們就會去主動了解,這些都關係著他們最基本的生活。再舉個例子,企業發展怎麼樣,利稅多少什麼的,誰關注?工人們最關心的還是那點微薄的工資。學校辦得怎麼樣,素質教育怎麼提升,誰關注?家長和學生關心的是能不能考上心儀的大學。財政稅收收了那麼多,又為老百姓建了幾條不會反複修補的路?現在的政府總喜歡說老百姓人均收入多少、多少,你是市委書記,你很清楚,一個大企業一年收入1億,全市老百姓平均收入20000元,這1億就要平均5000人,這5000人一年一分錢不掙,餓著肚皮就被富裕了,這難道還不是數字上的遊戲?全市有多少大企業就有多少人被平均,這麼簡單的問題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鄭和平說得很快很急,顯得還有些氣憤,他忘了坐在對麵的人不僅僅是他的老同學,還是這個市新來的市委書記,更是他嘴裏說的“他們”中的一員。
“想他媽幹點事真難,人浮於事,混賬東西”
鄭和平抖了抖煙灰,說了句髒話。
顧維城聽得出鄭和平心中的不滿,也知道他話有所指,他端起酒杯和鄭和平碰了碰,一飲而盡,希望平複下鄭和平的心情。
“不好意思,喝多了,說多了”鄭和平臉上有些泛紅,可能是酒精的原因,也可能是心理的因素。
“老班,你說的都是些麵上的東西,我想聽聽你內心的思考,我是了解你的,我知道你肚子裏肯定有貨”顧維城非常了解鄭和平的為人,這個人在大學的時候就是以善於思考出名,才被同學推舉為班子的,雖然鄭和平剛才的談話表露了他對時政的不滿,但顧維城心裏很清楚,人的天性是改不了的,他不做並不代表他沒有思考,時間可能會磨平一個人的鬥誌,但思維能力這種東西有的人卻是生就帶來,死不帶走的,鄭和平在顧維城眼中就是這樣的人。
“規劃和持續、放權和製約、選人和監管、民心和發展”鄭和平脫口而出,他是真的在思考。
“這些問題大會小會都在講,都在談,但這些就是問題的本質和核心,隻是很多人提了口號沒了行動,創新是根本,落實才是基礎”鄭和平接著闡述他的論斷。
“和平,等我再熟悉下平南的基本情況,有時間想和你好好聊聊這四句話,希望你能支持我”顧維城很懇切也很真情,他的確在找這樣一個幫手,或者說是政治上的智囊團。
“你是一個很有曆史厚重感的人”顧維城邊說邊笑,鄭和平也跟著笑了起來,剛才的愁雲全部消散。
窗外的濱江路,路邊停滿了車,行人如織,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城市在喧鬧中入睡,雖然不平靜,但很溫暖,四月的春風仿佛給這座城市吹來了別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