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好官……就是沒有好下場”老婦人淚眼婆娑,不住的用滿是油漬的袖口擦拭著眼淚,但淚水怎麼都止不住,一直流。
“我在這個地方撿垃圾,飽一頓餓一頓都無所謂,反正都是半隻腳踏進了棺材的人,其實我早就該死了,我活著就是要把楊鄉長的故事留下來,不能讓他們給楊鄉長扣屎盆子,我想總有人會聽到他的故事,他真是一個好人啊,顧書記”顧維城拉著滿是皺紋和老繭的手,他告訴了老婦人自己就是市委書記,請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把事情弄清楚。
顧維城後來問過了鄧光,鄧光的說法基本和第一種一致,但鄧光也說了自己也有過懷疑,但調查了幾次,下麵回複的情況就是這樣的。
顧維城之所以懷疑,是因為這件事太過反常,反常得讓身在時下政界的他不得不產生懷疑。中國自古是逝者為大,在現在的官場中,隻要你不是畏罪自殺,或是被判死刑,死了的官員往往都會被官場記住,如果是死在了工作時間裏,那組織一定會把他作為一個正麵的光輝形象來塑造,而楊彬彬是死在了工作時間裏,還是到基層檢查工作,不管怎麼講這都應該是一個被宣傳報道的先進人物,被說成了是貪生怕死之徒,確實有違常理。顧維城就帶著這樣的疑問,來到了多西鄉,他要親眼去看看那裏,最好是能聽到當地人的真實聲音。
顧維城帶來陪同調研的人也是有選擇的,組織部的領導出麵往往都預示著有好事,有些人就會放鬆了警惕,顧維城還破天荒的把天寧縣委的三主要領導一起叫上陪同,這也是有原因的。
與此同時,另外一隊人也趕到了天寧縣城。
顧維城來到了深山裏的小寨子,原本是可以從馬尾峽過去的,但去年的泥石流之後,馬尾峽的路不再恢複重建了,縣裏說這裏有很大的地質災害隱患,就把寨子裏的7、8戶人都遷出去了,因為路就一直斷著。顧維城的車停在了另外一處寨子裏,從這裏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往已沒有人居住的小寨子,顧維城步行著往前走。
“他們到寨子去了”曾克石的手機收到了這樣一條信息,發信的人正是陪同顧維城的鄉黨委副書記。
曾克石心裏慌了,他悄悄拉了拉彭越的衣袖,給彭越瞟了一眼短信的內容。彭越鎮定了下,看鄧光在前邊走著,正在和一個開小賣部的老板拉家常,他轉身對曾克石說了句“通知底下的走,要快”。
曾克石轉身往鄉政府方向走去,走兩步就回頭看一看,確信鄧光沒有看到自己後,腳步也加快了頻率,邊跑還邊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隻說了一句“通知你的人趕快撤走,馬上”,電話的那頭還沒有反應過來,曾克石見沒有回音,就焦急的補充了一句“要快,上邊的人馬上到河邊上了”,曾克石不再多言了,掛了電話,正了正衣領,扯了幾下衣角,又轉身往彭越這邊走去。
接電話的是的人外號賀老三,是彭越的舅子,也是一個挖金礦的暴發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