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走進了那片被掩埋的村莊,流石將過去的生機活活壓在了下麵,偶爾露出的點點梁柱還能依稀看出過往的氣息,殘垣斷壁間感慨到自然的無情,體會到生命的無常。
木刻村,這個根本不會出現在省委一把手的耳朵裏,現在,卻實實在在的在他的腳下,一些被白布蓋著的屍體就在不遠處靜靜的停躺,他們已經不知道曾經的家園會變得如此破敗不堪,這些與他們也沒有多少關係了。
“維城,你好好看看!”李文忠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也不可能有太多的親近了。
“書記,這都是我的失職。”顧維城不得不提起這句他已經說過很多次的話。
“失職?你確實是失職了,你不是在天寧搞農村土地改革嗎?改革就隻看到了經濟發展這些表麵的成績嗎?這裏的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為什麼就不關注這裏?這些隱患為什麼不排除?轉移怎麼就這麼慢?”李文忠連珠炮的發問,讓顧維城一下失去了言語上的控製。
“書記……”
“你是市委書記,抓全麵抓中心,農村也是中心,邊遠的山區更是要傾盡心血,每一寸的土地都要去關心。”
“書記,這次的處置不當,我們市委、市政府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們會認真反思總結的。”
“反思總結就算結束了?要查查根本的原因,到底是預案不到位,還是幹部作風出了問題,不能草草做結論。”
“是,我們一定認真調查,核實情況,如果真的是幹部身上的問題,我們絕不姑息遷就。”
“維城,雖然說災害無情,有些問題可能沒有辦法去預警,但你看看這些躺在那裏的老百姓,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政府的職能失位不能回避,也不要去刻意掩飾,你代表平南市委總還是要給群眾一個交代,給省委一個說法吧?”李文忠看出了顧維城的一時難為,對於這個愛將,他還是給出了一些委婉的建議。
李文忠從木刻村出來,驅車趕到了多西鄉政府,鄉政府的機關大樓裏,擠滿了救援隊員和群眾,大家都還在急急忙忙的搬運救災物資,沒有人去注意這些來視察的領導,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行動上。
李楠已經一夜未眠,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衣服上下裹滿了厚厚的泥,她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在人群裏指揮著,好不容易才發現顧維城已經在麵前了。
“顧書記!你怎麼又回來了?”李楠的問題問的有些幼稚,身心俱疲的她說出這樣的話,也沒有讓顧維城感到一絲的不滿。
“小李,這位是省委文忠書記,他來看望你們了。”顧維城把身邊的李文忠介紹給了顯得沒有多少精神的李楠。
文忠書記?李楠的腦海裏使勁去想,才從忙忙碌碌的思緒中理清,麵前這位麵色有些蒼老的人應該就是省委一把手,李文忠了。
“文忠書記你好!”李楠趕忙伸出一雙沾滿了泥的手,纖細的手指已經被泥裹得看不出形狀來,這個30歲上下的年輕姑娘,渾身散發出一種救災後的辛苦。
“你好!我代表省委來看望大家了!”李文忠友好的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李楠的手。
“文忠書記,感謝您對我們的關心!”說著李楠心裏湧起了一絲的辛酸,忍不住要背過頭去擦拭一下眼淚。
“小李書記,你去吃點飯吧,政府庫存的物資差不多都要搬完了。”一個從李楠身邊走過的中年人,一手托著物資,一邊對李楠講。
“怎麼?還沒有吃飯?”李文忠有些愛惜的問到。
“你們是縣裏的領導吧?小李書記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還沒有吃一口飯呢,狗日的老天,真是害人不淺。”中年人停住了腳步,對著麵前的生人講到。
“是,我剛從縣裏過來。”李文忠撒了一個小謊。
“你們這些當官的,就知道看!還是小李書記好,一個女娃娃,簡直就當個大男人在用了!”中年男人不屑的看了李文忠一眼,繼續扛起物資往外走。
李文忠愣在了原地,什麼話也不好說,他除了身上有些零星的雨水,在李楠麵前卻是算得上衣衫整潔了。
“對不起,文忠書記,這些都是老百姓,他們不會講話!”李楠趕忙解釋到。
“老百姓說得沒錯啊,我們就是些閑人!什麼事都不能親力親為!”李文忠若有所思的看著,想著,說著。
其他人陸續走了進了鄉政府,一下湧進了這麼多衣服整潔的人,和這些滿是汙泥的救援人,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很多老百姓都用著不屑的眼神瞟過這些站得筆直的人。
“大家都去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不要傻站在這裏!”李文忠看著背後浩浩蕩蕩的隊伍,用力的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