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天生的戰士
楊排長剛出醫務室，門邊的李醫生的聲音立即傳來道：“你覺得他能活下來嗎？”
“剛剛，他給了我答案。”楊排長皺著眉頭道，閉上雙眼，他心裏有祈禱又有擔憂，祈禱的是王小菜的生命，擔憂的卻是他能否堅持到最後。
“你怎麼了？”李醫生與楊排長相識不過幾天而已，而楊排長的為人品性，她卻基本都知道，如此模樣的楊排長，她是第一次見到，仿佛一副極其擔憂的樣子，可又不僅僅如此，整個人猶如一個矛盾體。
“天生的戰士，也可能是天生的傀儡。”楊排長莫名其妙地說道，說時卻莫名將眼神移到正在操場上訓兵的莫教官身上。
莫教官感受到了楊排長的眼神，轉頭疑惑地看著楊排長，他何嚐不是一個矛盾體呢！
“他相信了我，卻懷疑了自己。”楊排長說道。
李醫生不明白楊排長所說何事，但是也跟著看向了莫教官，轉而問道：“你什麼時候走？”
“現在。”一談及楊排長離開之事，他眼中頓時又射出了之前看王小菜的眼神，這是軍人獨有的氣勢和冷厲，這種眼神，在戰場上，可以讓他們心無所畏，可以令敵人心生畏懼。
“為什麼那麼急？”李醫生一聽楊排長現在就走，心底頓時咯噔一下，不想否認，她希望楊排長能多呆些時日，或許沒有什麼別的心思，隻是單純地想多看上兩眼吧！
“戰爭期的軍人脫下軍服，可不是什麼好事。”楊排長回頭看向李醫生，眼中是無奈，同時也是毅然和決然，還有釋然。
戰爭是對一個軍人最切實的考驗，這時候脫下戰服的軍人，可比訓練時的逃兵還不可原諒，而作為一個排長，他卻如此做了，難道真的如莫教官所言的“懦弱”嗎？
正如楊排長所言，莫教官已經相信了他，隻是懷疑自己而已。
恐怖勢力也好，海盜軍也罷，甚至深山老林裏的山禽猛獸，一個能從士兵一步一個血印坐到排長位置的軍人，絕對是經曆了千經百戰，最後脫穎而出的稱職將領。
生命裏本來就有無數戰爭的軍人將領，為何會在此時，戰爭爆發之時，國家最需要他之時，決然脫下了軍裝，其中原委，恐怕三言兩語也難以詳盡吧！
楊排長所言，軍人脫下軍裝可不是什麼好事，仿佛在說他是個逃兵，其實，其中之意，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
關上房門，褪下軍裝，凝視軍裝三分鍾，直至軍人的淚無聲落下。
十幾年的執著，後半生的信念，自打今日起，都要斷了。
明明不舍，明明留戀，明明炙熱的心，明明依舊挺直的腰身，明明……太多的情愫，不是戰爭響起的時刻結束，而是早在戰爭之前，他的退役申請表，已經傳至軍務總部。
“我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嗎？”披上便服後的楊排長問鏡子裏的自己，若果是，他欣慰，如果不是，他也認了。
將東西收拾幹淨之後，獨自拎著包，孤零零朝軍營門口走去了。
“長官好！”剛到門口，門衛立即敬禮問好道。
“好！”楊排長看著目不斜視的門衛，那挺拔的身姿、那端莊的麵貌、那不容置疑地忠誠，不正是一個國家最需要的東西嘛！
當楊排長離開軍營門衛的視野，驀然停下了腳步，暗自拉開帶子的拉鏈，將袋子中的匕首取出，別在了褲腰帶上，隨意地將手中的袋子扔到了路邊。
“已經夠小心了，還是躲不過啊！既是如此，那也好。”楊排長眼神寒光一閃，“嗖——”一聲，已經隱沒入路邊的叢林之中。
……
李醫生進入醫務室，一眼看見雙目瞪得血紅，猶如一匹受傷孤狼的眼神時，差點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