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禦使暗暗叫遭，忙不迭的起身，拱手進言道：“陛下，這件事是夜歡挑釁在先的。那姓夜的說他是秦國公的女婿，整個大明之內，他都來去自如。龐躍忠於陛下，覺得是陛下的天威受到挑釁，這才出手辯駁。後來……”
不等禦使說完，明神宗便道：“技不如人，還想教訓別人？這是我大明的子民嗎？這是龐太師的作風嗎？他的那個寶貝兒子，真的是越來越不像他了。”
“懇請陛下做主啊！”
“且慢！”一道銳利封金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
明神宗跟劉禦使均是一怔。
卻是乾坤殿的大門口，小明王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拱衛龍冕的大力士想要上前阻攔，想了想，還是放棄。最後警覺的站在明神宗的身邊。
看著毫不起眼的小細節，倒是把這對權勢通天的父子之間的芥蒂展現的淋漓盡致。
明神宗急迫道：“是不是邊境有麻煩了？”
小明王故作焦急道：“不是邊境的麻煩，隻怕任其發展下去，還真就成了邊境大患。”
明神宗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攥住小明王的雙臂，問道：“什麼事？”
“陛下，兒臣聽聞夜歡如今性命垂危，他被一群紈絝打壓，自己無法忍辱負重！他的同門師兄已經把情況告知盧淩王跟秦國公了。兒臣擔心此事處理不好，會影響我大明的大計。”
此言一出，明神宗沒有太過震驚，反而是劉禦使瞬間目瞪口呆。
他這次來伸冤，就是自己的義子龐躍被夜歡打傷。如今冤大頭卻一下子變成了受害者，那他這次來，豈不是欺君罔上？
“這是怎麼回事？劉能，你說。”明神宗滕然起身。
劉禦使結巴道：“額，陛……陛下。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老臣也聽糊塗了？”
明神宗掣臂一甩，對小明王說道：“快，傳我們大民的醫者，一定要把夜歡挽救過來，要不惜一切代價！”
“兒臣已經去辦了，這就是來向父皇稟告一下。”
“恩，你做的好。倒也真的能夠為朕分憂了。”
麵對明神宗對太子的誇讚，一邊的劉禦使不知所措。他渾身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冰冷的汗水早已流淌浹背。
劉禦使服侍明神宗多年，揣測聖意已有一套自己的手段。
這便是他敢於在如此內外交困的時刻來跟明神宗伸冤的主要原因。而明神宗維係大明多年，也有他超凡的馭人手段。
朝中的醫者，那可是為皇室服務的。醫家高手，更是隻聽命於明神宗，此時此刻，夜歡有點風吹草動，明神宗就如此關懷，豈能不讓劉禦使汗顏？
劉禦使惴惴不安，不敢繼續揣測上意。隻想擇機尋個借口離開龍潭虎穴。
以明神宗的秉性，自然是不會在這裏開罪他的。
正當他起身想要退下的時候，小明王暮光一轉，冷冷的看向劉禦使，道：“禦史大夫，怎麼說你也是三公之下，六院之中的伯爵。掌握著大明的史說傳承。本應該嚴謹苛刻，為何卻在如此節骨眼上混淆是非？”
得！又是一頂大帽子！
隻是這帽子的分量著實不輕。
劉禦使聞言，誠惶誠恐道：“老臣愚鈍，不知殿下所言。還望殿下示下。”
劉禦使嘴上不輕不重的推脫著，內心卻是鬱悶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說起來，小明王才是他的真正主子。禦史大夫，龐太師，關內侯，都明珠暗投到了小明王的麾下。
大明的局勢，這些老家夥門看的一清二楚。明神宗雖是人間帝王，可他終有乘龍飛天的那一日。明神宗之後，太子繼承大統，最為順暢。因此，他們在盧淩王跟小明王之間早已站定。
就拿紈絝子弟圍堵夜歡的那一件事情來說，雖然不會太子親口指使，可那也是默認的啊。
此時，自家的主子突然反過來在明神宗麵前職責自己，劉禦使略一思量，心中已然明朗了大半。
自家這個主人，明顯是要卸磨殺驢，來伺驕論寵來了。
一念及此，劉禦使心涼了半截。不過轉念一想，這也正是自己向太子效忠的好機會。左右權衡一番，倒不如自己就做一會黑馬，讓太子這名伯樂得到明神宗更大的賞識。
隻可惜，劉禦使夾在兩位帝國權威的大佬之間，哪有他拿捏的份？要是皇族的心思能讓他猜到，那還是皇族嗎？
果然，小明王絲毫不給劉禦使任何情麵，冷淡的說道：“劉禦使，龐躍隻不過是你的義子。龐太師才是他親爹。龐太師跟秦國公還有盧淩王都是掌握軍權的人物，他們之間有競爭，理所當然。可是秦國公的後人卻沒有跟龐躍那樣為虎作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