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回南天,潮濕的空氣濕乎乎粘在身上惹人惱。如近北蟒為搶糧突襲東臨唐陵關,初春一到,蠻漢子本該退回北蟒,誰道還打上癮了?大風呼啦啦猛吹,從北方吹來的風都帶著腥甜的血腥味。

店小二小心翼翼的打開門縫抽身出去,免得冷風吹進,驚擾了好不容易招來的客人。店小二出門撿起被風吹落的大紅燈籠,嘟囔道:“這鬼天氣……這戰亂也不知何時了……唉。”想這裏是落霞關方圓十裏唯一的客棧,往日熱熱鬧鬧,如今卻冷冷清清的。

“這位小哥請等一下。”我壓低聲音喚道,拉下蓋過頭上的袍子。趕了幾個時辰的路,如今亥時了才尋到一家有人氣的客棧。

店小二瞄了我們四人一眼,瞥了簡陋馬車一眼,麵露譏諷,擺擺手道:“本店已經打烊了。”

我蹙眉,誰都知道到這是“客氣話”,緊皺的的眉頭舒展開,展顏笑道:“你就通融一下,你看這樣如何?”說著,忙朝殷晨打眼色。殷晨冷眉頗為霸氣的拿出一小袋銀子,白花花的看得店小二眼睛發直。

“好的好的,客官裏麵請,你要幾間房?”店小二接過銀子眉開眼笑招呼道。我看著手上的銀子揪得心痛,雖然我們有錢,但沒必要一次給那麼多吧,不過意思意思下,轉過頭,殷晨正笑盈盈看著我。

“四間上房。再要些好酒好菜端上來。”我吩咐道,客棧裏麵很暖和,廚房灶火很旺。

“好嘞!客官請跟我來。”

客棧環境偏上等,房間很幹淨,客棧後麵載了個小樹林,挖了個人工湖,頗有景致。打開窗,疏通裏麵潮濕的空氣。

點亮燭台,抽出藏在衣袍下的紫檀木盒,盒蓋精致的雕花,脈絡一清二楚,栩栩如生。但上麵沒發現任何可打開的痕跡,疑惑道,不會真真隻是一塊木頭吧?

恰時,敲門聲響起,我急忙把盒子收起來“客官,你要的熱水。”是店小二的聲音,我重重緩了口氣“進來吧。”

店小二抬進一盆熱水進來,店小二大概十六七歲的年紀,吃力地放下木盆,早已累喘籲籲。想我這個年紀,還在學校裏奮筆疾書。

“怎麼就見到你一人?”我問道,我搬出一個小矮凳,示意他坐下歇會。

店小二順勢坐下,大概忙完活真是累了,打開話匣道:“除了我,還有廚房燒菜的張大娘。如今這戰亂,唉……老板都拖兒帶女的跑了,留下這爛攤子。我呀,沒爹沒娘的跑不了,張大娘瘸了腿,缺個人照顧……想這以前也是個富蔗之地,商人來來往往的,還能耍嘴皮賺點小費,現在冷冷清清的哪裏還有往日的人氣?就今天才來了兩夥人,嘖嘖,那身份,那氣質身上的紫色狐皮大裘絕對是真品……”

我坐在一旁靜靜聽他越講越偏,沒有出聲阻斷,北蟒與東臨在唐陵關打得水深火熱,這我懂。可落霞關與唐陵關相距不近,一路過來,許多家客棧都人去路空,聽店小二這般描述……都跑了,戰亂已經波及到這了嗎?

可能店小二突然發現說了太多,看見我陰沉的臉以為我聽得不耐煩了連忙住了嘴。

“戰亂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嗎?”我叫住準備起身的店小二,並塞了顆碎銀子到他手裏。

店小二看著銀子嘟囔道:“這也太少了吧。”

我給他頭一個暴擊:“還嫌少?”作勢要收回,你還以為我是殷晨,那麼大度給你一袋,有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