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她的潔白玫瑰花壇上沒有假花,這個時候敢為她插上一朵潔白玫瑰的也不應該有假,隻怕花店裏買不到真花,去山裏采吧,帶著泥土清香的一定是真純的,如果在九千九百九十九朵潔白玫瑰中出現那麼一朵山裏的野玫瑰,會惹出忌妒還是會招來羨慕呢?無論惹來還是招來,即使再被辱罵和傷害,哪怕是死,她也會勇敢地接受,假如有這麼一枝山裏的花。
她繞來繞去地圍著自己打轉,給自己劃了一個又一個的同心圓,圓心就是她自己,她的一個個夢象在水塘裏吐出的氣泡,這氣泡維持了她的生命,它證明池塘中的她活著,為什麼?這是不是苟活?如果是苟活,為什麼還要活?她問那隻在雨中瑟縮的麻雀,牠索性把腦袋縮進了翅膀,她也試著把腦袋縮進衣領,那塊斑馬皮沒有淋濕,因為那是一塊不透氣的死皮,這個時候隻有它能為她遮風擋雨,這裏又安全又潔淨,她在這裏躲雨,等待天晴,繼續趕路,麻雀說把頭縮進去是睡覺,妙極了,她也學會了這樣睡覺,把頭縮進斑馬皮中。
睡覺不是死亡,除了哲學家以外誰都這麼說,可是睡覺用去的時間一去不複返,這種消失又不能否認是死亡,這就是哲學家堅持說是死亡的理論與實證依據,她喜歡睡覺又不舍得睡覺常常連續睡幾天又常常連續幾天不睡,就是因為這兩者的關係總是論證不清,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兩種風這麼交替一刮,倒把她給刮清醒了,所謂睡覺,眼皮垂下、閉上的一種覺悟,即閉上兩隻感官上的視覺眼,用慧眼去覺悟另一個真實的世界,這是哲學意義的死亡,她將換一章緩緩地記錄她的敏感纖細的神經細胞在睡去的那個世界裏對這一問題的深刻感覺和奇妙發現。
雨還在下著,在她睡去的這段時間裏雨也在下嗎?夢中的雨打不濕衣衫,她不必再擔心風雨的襲擊,也不必在牆角放置預備的雨傘,這個世界不許打傘,她原以為傘是人類優秀於動物的驕傲的發明,卻不知在使用上對人類自身也有類別的限製,並非隻有動物除外(馬戲團裏表演時猴子打傘除外)。
她發現,任何人任何地方任何事情總之任何一切,都要出現錯誤,或許這就是世上事情沒有十全十美的道理,九就成了數的最高境界。比如連《聖經》都有說不清楚說不合理的地方,上帝因見人的罪惡太大,後悔當初造人,故而連降四十天暴雨,讓洪水泛濫將大地淹沒。一年後將優選安置在諾亞方舟中保存起來的各物種放出,生殖繁衍,重新創世,但是卻另立法則,在第九章中,上帝竟然允許人食用活著的動物如同菜蔬一樣,而在此之前,創世之始,上帝將五穀雜糧、蔬菜水果賜給人類做食物,青草給予動物走獸做食物,這是為什麼呢?這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讓上帝不愉快的隱情才促使造物主改變了人與動物和睦相處的法則,如果允許猜想,那麼事情隻有發生在被洪水整整圍困了一年的諾亞方舟之中,方舟中各物種按類別公母相配,但是喜新厭舊是造物主遺傳給各物種的天性,一年的時間在封閉的大船中這種天性將會發揮的淋漓盡致,於是出現了獅身人麵的斯芬克斯、人體牛頭的米諾以及馬人喀戎等各種各樣的****結合物種,並且都是高智商超優秀的半人半神之物,因為兩情相吸到不顧一切倫理的生死愛情往往都是發生在優秀物種之間,這種事情在上帝身上經常發生,他在造物時按照自己的形象、習性並將自己的深呼吸感染到了造物身上,對此他有口難言,隻好下令人與動物之間不許相愛,互相吞食,由此結下仇恨,莫名其妙地成了彼此的食物。但《聖經》隱去了一年中的這段真情,隻跳過一章,說上帝無端地改變了法則,為了保持物種的單純與優秀或許應當做這樣的修改,但是世界的多極化不是也需要嗎?怪物是否有出生與生存權,值得再與上帝商榷。如此看來,《聖經》中的不甚合理之處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釋,有時是不想說出真情並不是不知道真情,不想說的真情是為了保護真情,這樣的真情以不說為好,連上帝都如此處理,何況人呢?
也難怪上帝難言,當初動機很好,為了滅掉血性太強的罪惡物種,故而優中選優的進了方舟,誰知優種之中血性更甚,還不如以前,可謂前功盡棄,這讓造物主如何不生氣惱火呢?可是這種天性是生命的根,取自於上帝自身,又如何能滅得了呢?
偉大的造物主也隻能這麼時而淅瀝,時而傾盆,時而狂暴,時而撕天坍地、痛不欲生,上帝也想過自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