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奴,我耳朵不便,他說什麼?”紫衣老者眯著眼睛,用手中鐵笛敲了敲疤臉人光禿禿的腦袋,聲音叮叮作響,甚是清脆。
鬼奴道:“他說要你老人家指教。”
紫衣老者喜形於色,道:“他是不是求我教他吹笛?”
鬼奴點了點頭,道:“他說指教,意思是要你老人家手把手的教也說不定。”
“不行不行,他看上去好像已經三四十歲。”紫衣老者連連搖頭,好像對唐鋒很不滿意。
鬼奴道:“我不信。”
紫衣老者眨了眨眼睛,道:“那你瞧他像幾歲?”
鬼奴道:“起碼五十歲!”
紫衣老者皺眉道:“那他還學什麼?”
鬼奴歎道:“有心學笛的不多,你就給他一個機會。”
紫衣老者冷冷地道:“有兩種人我可不教,一是年紀不對,二是武功不對,若是人人一看見我就要手把手的教,豈不累死?”
鬼奴道:“累點有什麼關係?搞不好還真是塊吹笛的料。”
“你是不是嫌我吹得難聽所以一直不肯學?”紫衣老者“叮”的一聲,又敲了一下鬼奴的腦門,臉色漲得通紅,非常生氣。
鬼奴苦笑道:“我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我還不知道?要我翹著蘭花指去吹笛子,活活把人笑死不可!”
唐鋒見這二人行蹤飄忽,談吐古怪,心想還是不惹為妙。恭敬地道:“在下有事在身,就不打擾兩位前輩了。”
他揮手示意唐麟將鐵鏈纏在車尾,吆喝上路。然後徑直走過去一把拎住熊雷,將他與少年們鎖在了一起。
紫衣老者幹咳數聲,突然問道:“這些人都帶了腳銬,是囚犯麼?”
“隻是家奴,運往雇主府上。”唐鋒不想耽擱行程,淡淡回了一句。
紫衣老者又問:“是運去虎門樓麼?”
唐鋒臉色微微一變,瞧這二人穿著怪異,不像中原人氏,絞盡腦汁也猜不出他們的來曆。但聽他既然能說出虎門樓三字,知道隱瞞不了,不如實話實說:“正是王晉源府上虎門樓,莫非前輩相識?”
紫衣老者長須抖了一抖,冷冷地道:“我認識他,他不一定認識我。”
唐鋒仍然客客氣氣地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辭了。”
紫衣老者道:“不忙不忙,我出來找我徒弟,若是順路的話,結伴同行也不錯。”
“前輩是要去虎門樓麼?”
“我去虎門樓幹什麼?難道我徒弟在那裏?”
“前輩的徒弟在哪裏在下真是不知道了。”
紫衣老者白眼一翻,冷冷道:“你知道就有鬼了,我自己連我徒弟是誰都不知道。”
唐鋒心裏是又好氣又好笑,要是再跟這兩個怪物繼續糾纏下去,腦袋估計要大了一圈了。也不知道是二人故意搗亂還是自己倒黴,反正是趕緊離得他們越遠越好。
此時,唐麟帶著少年奴隸們也沒走出多遠,而另外一個青衣人藏在馬車裏也一直沒有露麵。
“沒一個中意的,沒一個中意的。”紫衣老者一雙眼睛在少年們身上掃來掃去,表情似哭似笑,連連歎氣。
鬼奴道:“師父,我瞧這些人腦子都不怎麼好使,咱們還是去別處找找?”
紫衣老者怒道:“怎麼不好使?我傳得是笛技,要的是調息之法,又不是教人武功,你個狗東西不長狗眼的,光顧著挑骨骼好的有個屁用!”
唐鋒似乎家教甚嚴,從小到大不與人說一句髒話,一聽見有人滿口髒話他絕對沒有好臉色看。
此時他的臉色已陰沉下來,卻礙於不清楚對方實力,始終沒有發作。
那邊熊雷聽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紫衣老者聽見熊雷笑聲,喝了一聲:“小娃娃你笑什麼?”
熊雷眨了眨眼睛,大聲呼道:“我想笑就笑了你管得著麼!”
其實熊雷心裏早已有了鬼主意,紫衣老者左一個“狗東西”右一個“狗眼睛”的喊,唐鋒卻不敢扇人耳光,顯然是不想多生是非。不如就挑唆上幾句,最好讓他們大打出手,自己可以站在一旁看戲。
紫衣老者果然上當,臉色一變,冷冷道:“你再笑一聲看看。”
唐鋒一驚,知道熊雷滑頭的很,他故意找事,要是真的激怒了紫衣老者,後果實難預料。正要上去喝止,熊雷早就大喊起來:“我就笑!你有本事上來咬我一口,哈哈哈!”
紫衣老者哼了一聲,突然點了點頭,道:“年紀大了,還真是咬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