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飛羽似乎想到什麼事情,起身往前麵一處小院望了幾眼,輕聲地道:“我爹爹好像就在側廳,不如我去跟爹爹說說,以後待你好些。”
熊雷道:“隻怕不妥。”
王飛羽蹙眉問道:“我爹爹不喜歡你麼?”
熊雷將自己如何來到虎門樓,又如何加入了十三太保的經過與她說了,其中關於九道山莊的事情三言兩語就帶過,隻說是被王員外看中,讓四川唐門的人一路送來。
不料王飛羽一聽見“四川唐門”四字,臉色竟是變得煞白,失聲驚問道:“來的是哪幾個?”
“來了三個,唐鋒唐弘,還有個唐麟。”熊雷見她模樣驚慌,好像心裏很害怕的樣子,猜不出是什麼原因,說話也就不敢太大聲。
“這三個人雖然不是唐家堡的主力,武功倒也厲害。”王飛羽的麵容稍稍舒緩,驚魂未定。她眼珠子轉了轉,放輕聲音,“我們偷偷地過去,看看我爹爹跟唐門的人說些什麼。”
熊雷心知這王府的大小姐雖然心地善良,但是性情隨意,刁蠻任性,她與王員外手下的護衛們混得熟了,也並沒有太大的隔閡,就是偷闖王員外的住所隻怕罪名不少,熊雷隻是王府一名下賤的奴隸,哪裏敢陪她玩這麼危險的遊戲?
熊雷連連擺手,瞪著雙眼道:“大小姐你可饒了我!”
王飛羽臉色一變,嗔道:“你去不去?”
“我不敢去……”
“那你可千萬不要把眼睛閉上哦。”
“為什麼?”
“我怕我一喊出聲,你就變成了一隻小刺蝟!”
熊雷吃了一驚,心想這姑奶奶可是王府的千金小姐,護衛們看見她連個屁都不敢放的,自然是知道她的刁蠻脾氣,要是真惹她不高興了,隻怕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熊雷硬著頭皮苦笑道:“木頭看來是做不成了,若是以後還記得來找我這隻小刺蝟說說話,我就開心的很。”
王飛羽哪裏還管木頭和小刺蝟,貓著身子從花園橫穿而過,往後院側廳移動。
熊雷無可奈何地吐了一口氣,跟在了王大小姐後麵。他對虎門樓的地形本就不熟悉,沿著她腳步的方向走,半分也不敢偏離。
繞過庭院,卻見門窗緊閉,兩人身材一般的矮小,蹲著身子瞧不清楚屋子裏麵的東西,於是又繞了一大圈,找到一個隱蔽的角落,倒是無人注意,門框邊上一條細縫,二人要挨著身子才能依稀瞧見屋子裏的動靜。
王飛羽從小在虎門樓長大,除了幾個貼身的丫環,幾乎每天都跟一些大男人在一起。
她心地善良,從來也沒有將虎門樓的奴隸當作肮髒下賤之人看待,不僅在暗室裏布置了新鮮的花草盆栽,每次有好吃的東西更不會忘記帶一盒來給他們品嚐。
護衛們對她極為愛護,喜歡帶著她到處玩,塔樓暗堡,密道花園她是玩得膩味了,那迷宮一般的隱蔽小路閉著眼睛也能走出來。她性子刁蠻任性,倒也不會無理取鬧,就是視花如命這一點,絕對不能踩到她心裏底線。
護衛們知道她脾氣,哪怕被她罵得狗血淋頭,隻要不去頂嘴就萬事大吉。
她身子挨近熊雷,一心想窺探爹爹與四川唐門之間的話題,也就沒有去注意男女有別這些規矩。
但是此時熊雷額頭虛汗直流,心情就大不一樣了。
隻見她一身白綢絲衣,袖口上隱隱繡著玫瑰色的牡丹花,少女的幽香就像二月的春風惹人心醉。
她纖腰微曲,臉如凝脂,一雙眼睛閃著慧黠靈巧的神情,在門縫之處上下轉動,透著幾分淘氣,幾分頑皮。
熊雷隻覺得頭昏目眩,腦子裏嗡翁作響,眼前一花,便從縫隙裏看見了滾圓如球的王員外。
屋裏總共三人,除了王員外,還有一個便是王飛羽喊他衛季叔叔的那個護衛,背對著大堂,負手在大廳前來回渡步,麵色殷憂,似乎心事重重。
另外一個正在客椅上坐著,身上一件藍色緊身衣衫,雙腿穿著精致的皮靴,靴麵上竟綁著兩片利器,烏黑細短,尖頭鋒利。
王飛羽回首瞪了熊雷一眼,意思是說怎麼沒有看見四川唐門的人?你可不要騙我!
熊雷不解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情。心想,這大小姐怎麼對唐門這麼緊張?難道還怕你爹爹把你賣給唐家不成?
此時聽見那個衛季歎了一聲,道:“大哥,你就這麼肯定是他?”
“事情都過去十七年了……他,他如果還活著,要來的總是要來。”王員外一反常態,說話心不在焉,斷斷續續,竟然少了往日裏那種灑脫的爽氣。
熊雷心裏又想,他們要是在說昨晚黑衣人的事情,嚇成這樣也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