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奴一驚。
此時,唐弘,唐鋒,唐麟三人早已帶上鹿皮手套,分散了位置,成品字形將蕭無天和鬼奴左右包圍,再加上衛季仍然死死地扣住蕭無天的脈門,鬼奴如果現在出刀,救得了師父麼?
就算一刀劈死了衛季,唐門的暗器也會分三個方位,鋪天蓋地的射過來。
鬼奴左臉的刀疤微微顫動,終於將手緩緩地從刀柄上移開。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情,也沒有人知道他鬆開手的一瞬間是下了多麼大的決心。
他不敢賭,因為他永遠不會用自己師父的性命去跟他們賭。
熊雷與王飛羽瞧見屋內的變故,驚得魂飛魄散。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衛季會突然向魔笛先生出手。
熊雷本來一直以為紫衣老者的武功一定是深不可測,而剛才唐弘還大讚蕭無天武功天下無敵,此時一見,卻是連一個小小衛季都對付不了,不由地大為失望。
但他卻是擔心鬼奴。
他知道鬼奴的忠心,知道鬼奴的善良。更是為了鬼奴連自己師父都救不了而感到傷心難過。
在這種受製於人的處境中,自己的無能為力豈非是最令人痛苦的麼?
連鬼奴都無法做出決定的事情,又何況一個從來沒有練過武功的自己?
熊雷終於相信,救不了曉嵐完全是因為自己沒有能力。
蕭無天與衛季麵對麵地盤坐在地上,雖然表情驚異,卻也並不慌張,冷冷地盯著衛季,道:“想不到飛夜叉的大擒拿手練得也不錯。”
衛季後背中了鬼奴一拳,五髒六腑攪動得難受,連咳數聲,沉聲道:“若是與你正麵交鋒,我兩個也不是你對手。”
蕭無天歎道:“你錯了。我腿疾未愈,根本就不能妄動真力。”
衛季道:“可惜你是鬼王魔笛,在下不敢不小心。”
蕭無天哈哈一笑,道:“王晉源,你這是何苦?要取我性命說句話便是,絕對不皺一下眉頭!”
王員外麵無人色,淒聲道:“二弟,你這是為了什麼?”
衛季瞧了唐家兄弟一眼,道:“大哥還不醒悟!中原武林隻要見到魔教餘孽,無不除之而後快,今日唐門的兄弟都在,你又究竟怕他什麼,將他拿了從此高枕無憂。”
王員外道:“你,你這是陷我於不義。”
衛季苦笑道:“我這樣做也是為了虎門樓著想,大哥若是心軟,隻怕一世英雄被天下人取笑。背信棄義的罪名我衛季替你頂了!”
他知道王員外絕對不可能下得了手,今天隻能仰仗四川唐門的協助了,雙目精芒忽閃,大喝一聲:“唐門還不動手!”
三道白光成品字形激射!
一道寒光破空而出!
激射的是唐家的獨門暗器。
破空的是漫天的刀光!
如果有人說,世上最快的是閃電,其實閃電你還是能用肉眼看見。
如果有人說,世上最快的是時間,因為歲月催人老,沒有人能抵擋時間的流逝,其實那種流逝你還是能親生體驗。
但是鬼奴的刀已斬斷了一切!
沒有時間,也沒有閃電。
三道白光之中至少有十九種暗器,七朵鐵蓮花,六顆飛蝗石,三根梅花針,三支飛廉刺!
但就在同一個時間裏,十九種暗器的光芒隨著“叮咚”響聲一逝而消,飛散塵埃。
寒光可以破空,也可以破器!
這是一把黯淡烏黑的刀。
刀在鬼奴手裏。
唐家兄弟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唐鋒和海龍王突然雙雙跪倒在地。
隻見唐鋒額頭上插著一支飛廉刺,咽喉上釘了一根梅花針,而胸口上嵌著兩朵鐵蓮花,小腿上又中了兩顆飛蝗石。
海上飄張伯濤的胸前也繡了兩朵鐵蓮花,鮮血已染紅了他的衣衫,漸漸地由紅變黑,“鐵蓮花”是唐門中最致命的暗器,暗器上當然有最致命的劇毒。
唐麟衝過去扶住唐鋒,鬼奴卻衝過去將張伯濤抱起。
張伯濤睜著雙眼,死死地望著鬼奴,隻說了三個字:“謝謝……你。”
鬼奴點了點頭,沉聲道:“不必客氣。”
原來就在唐家兄弟同時出手之時,張伯濤為了挽回王員外的義氣,撲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擋在蕭無天的麵前,而鬼奴一刀雖然擊落了唐門十七件暗器,卻仍然有兩件射中了海上飄。
衛季見張伯濤慘遭不測,哪裏還顧得上蕭無天,一個箭步衝上去抱住張伯濤,仰麵狂吼,放聲大哭!
王員外沒有料到遭此變故,撲通跪倒,身子抖動不止,顯然已是悲痛難忍。
但他心裏明白,無論衛季做錯了什麼事,一心隻想消滅武林公敵,怪隻怪蕭無天是魔教中人,中原武林與魔教之間本就勢不兩立,衛季為了保全虎門樓的名聲又會錯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