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興縣隸屬滄州府,位於河北省東南,渤海之濱。
逍遙子帶著熊雷一路快馬向南,途中經過邳州,淮安,再轉而南京,大約走了半個多月,便到了宣城境內。
熊雷踏入江湖之後,第一次享受到什麼叫作自由。可以一整天待在市集小鎮上流連忘返,也可以遊曆大江南北的大好風景。他對這個江湖又是好奇又是喜歡,憂心煩惱的事情全都拋開,心情大是舒暢。
逍遙子一路上閉口不說話,偶爾問他一些九道山莊的事情,然後就教他在江湖上隻要記得八個字“小心謹慎,沉默寡言”,就不會有太多的麻煩。
“人家要來欺負我,我反正不去理他就是,打死也不說師父是誰。”熊雷心裏暗暗謹記,嘴上總是要激他一激。
逍遙子道:“你師父還沒有死,輪不到被人欺負。”
熊雷笑道:“師父長命百歲,我這一輩子就不用害怕了。以後給師父洗衣做飯,好生伺候著,再苦再累也是願意。”
逍遙子冷冷地道:“我怕沒那個好命。”
二人在宣城的一家“峰亭客棧”裏住了三天,將馬車寄存在驛站裏,徒步就出了城。
逍遙子腳步沉穩,沿著大路往南而行。
熊雷畢竟體力有限,跟在後麵滿身是汗,心裏奇怪怎麼不坐馬車趕路,瞧見逍遙子一聲不吭的背影,也不敢多問。
走了將近一百餘裏路,熊雷就有些吃不消了:“師父,我們這是去哪?”
“夕陽穀。”
“快到了沒有?”
“快了。”
天色漸漸昏暗,熊雷腳步蹣跚地又跟了一百餘裏的路程,人已疲累不堪。
等二人走到一處城牆處,門樓上麵寫著兩個字“宣城”。
熊雷一怔,叫道:“師父,怎麼咱們又走回來了?”
逍遙子仍然一聲不吭,進了城門,去驛站裏取了馬車行李,又帶著熊雷回到了客棧。
熊雷心裏納悶,不知逍遙子在搞什麼鬼。
豈料到了深夜,逍遙子突然盤膝坐在床上,雙掌相合,臉色由白到青,又由青到紅,漸漸便漲成了紫色,竟與虎門樓逍遙子初見葉秋孤墳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熊雷大駭,驚問道:“師父,師父,你這是怎麼了?”
“莫要出聲,守在門口。”逍遙子牙關咬緊,精芒忽射。
熊雷不敢多想,快步過去關上窗戶,又將客棧房門用長桌堵死,心裏又驚又怕,不知道師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時,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月色下隱隱有三兩個人影子正站在客棧的庭院之中。
其中有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尖聲細語:“佟師哥,你在這裏查了三天了,也沒瞧出什麼名堂麼?”
另外一個聲音渾濁低沉:“他們又不是女的,關我什麼事情?”
先前說話的人好像臉色變了變,冷笑道:“佟師哥真會開玩笑。”
“我沒心情跟你小蜜蜂開玩笑!這裏無花可采,不知道你半夜三更來湊什麼熱鬧,沒事情早點洗洗睡覺。”
“佟師哥這話就見外了,我們三個守在這裏至少已有三年,雖然隻留了東邊一個出口,但是也沒出過大亂子,既然大家各守其職相安無事,還是同心協力比較好。”
“黃蜂兄弟說得也是,宣城的陌生人可都要摸清了底細才好,要是佟師哥一個人就能搞定,犯不著要三家各守三道城門了。”第三個人說話小心,兩邊都不想得罪,悄悄地上了房間過道,站在門口一動不動,顯然仔細在聽房裏有沒有異常的動靜。
那小蜜蜂嘿嘿幹笑道:“郭兄弟,你不如進去瞧瞧屋子裏麵熱鬧麼?”
佟師哥卻似乎對小蜜蜂極其反感,哼聲道:“可惜房裏不是小娘子,好事輪不到郭兄弟。”
熊雷慌忙將身子靠在門邊,不敢聲張,瞧見逍遙子調息了片刻之後,麵色已大有好轉,心裏這才踏實。
逍遙子深吸一口氣,突然冷冷地道:“外麵三個朋友,進來坐坐罷。”
熊雷點了燭火,過去將房門打開,卻見門口一個黑衣人提著一柄綠鞘長劍,滿臉狐疑,硬著頭皮走進來,兩道寒光掃了掃房間,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