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的，應該的。”涫老六賠著笑自己倒了三碗酒，端起來悶頭猛喝。
桌子旁那位年輕的公子奇怪地打量了涫老六一眼，精芒忽閃，笑道：“這位朋友喝酒可真不含糊，有趣有趣。”
李大老板嘿嘿一笑，道：“要不老六你陪我這位侄兒再喝幾碗？”
“李爺莫要取笑，小弟我有多少分量你是最清楚了。”涫老六苦著臉，連連搖頭，不敢再喝。
熊雷與王飛羽坐在桌前，偷偷地瞄上幾眼，見這位聚豐樓的大老板竟然在客人麵前肯低三下四，涎皮賴臉，做生意做到這種份上，心裏是對他暗暗佩服。
王飛羽輕聲道：“我看這位老板遲早醉倒。”
“他若是見人就要喝上幾碗，酒樓裏的酒水都被他一個人喝個精光，生意也不用做了。”
“那豈不是更好，喝光了總會有人付賬。”
“你以為人家李大老板是來拚酒玩的？”
果然，李大老板看到涫老六一張苦瓜臉的模樣，不禁哈哈大笑，道：“那好，我也不來為難你，你快些將春風醉活蝦端上來，讓這幾位貴客解解讒。”
“不瞞李爺，今日我從外麵帶回來一個高手，若是見過他這道菜，定讓你大開眼界。春風醉活蝦你是吃得膩了，換換口味也是不錯。”
李大老板“哦？”地一聲，似很有興趣。
涫老六往樓道處張望幾眼，拍了拍手掌，側門有四個衣著整齊的夥計應聲上來，端著四個盤子，盤子裏分別是一隻活生生的白毛水鴨，一個精巧的鐵籠，一塊寸厚的烏黑鐵板，一個碳火正旺的火爐。
眾人頗覺得好奇，心想這涫老六莫非是要烤活鴨麼？
王飛羽至小在王府深閨，足不出戶，哪裏見過什麼世麵？見這陣勢，不由地嬌容變色，失聲叫起：“小雷，這鴨子居然還是活的，這是什麼菜？怎麼從未見過哩？”
熊雷眨了眨眼睛，也是一頭霧水。
鄰桌有幾個客人好奇，紛紛轉過身子，伸長了脖子不停地偷望，竊竊私語，不知涫老六葫蘆裏賣得是什麼藥。
李大老板皺著眉頭，問涫老六：“是烤鴨子？”
涫老六笑道：“李爺你隻答對了一半。這道菜乃是上古絕藝，宮廷佳肴，一般人莫說見識過，聽都不曾聽說的。”
“當真如此神奇？”
涫老六樂嗬嗬地道：“相傳商時，妲己為取悅紂王，曾製炮烙刑法，將犯人兩掌附與銅爐，聞焦臭而人不死，此菜也是製用此法，隻是將人的掌換成鴨掌，待鴨掌在鐵板上烤得熟透，便以快刀切下，而且還不能見血，這道菜有個別致的名字，便叫作大富大貴大鴨掌，希望李爺您與這幾位貴客是日日前程似錦，夜夜春風得意呐。”
王飛羽冰雪聰明，似已明白涫老六的話意，不由地打了個冷戰，失色道：“他的意思是將這活鴨的腳掌活生生地烤熟了？這樣未免殘忍了點。”
李大老板抬頭望了王飛羽一眼，捋須微笑道：“大富大貴大鴨掌？虧你想得出這道菜來，我們這些個人，一人咬一口也不夠分啊。”
涫老六道：“幾位爺莫急，若是好吃，洗幹淨的鴨子廚房多的是呢，有好東西當然是先孝敬李爺才是，若是覺得不合口味，李爺當嚐嚐鮮也好，小弟實在是一番心意。”
聽涫老大說的這麼有板有眼，眾人倒真想見見這菜究竟是何名堂，圍過來盯著這鴨子腳掌仔細瞧看，熊雷也不甘心，起身就往人群裏擠去，唯有王飛羽女孩子家心性膽小，又愛惜鴨子可愛，心有不忍，閉著眼睛不看一眼。
李大老板甚是歡喜，道：“你倒是知我心思，且做來瞧瞧。”
涫老六笑道：“這菜小弟可做不了，得請高手來。”
李大老板已極感興趣，道：“高手在何處？快快請來。”
涫老六又拍了拍手，便見海哥大步往前堂過來，穿著一件寬鬆幹淨的綢緞長衫，腰間圍著一塊白色布裙，一把七寸餘長的剔骨快刀插在腰間，刀柄如象牙般的皙白，刃口凜凜寒光，甚是鋒利。
眾人仔細打量海哥幾眼，猜不透這位眼梢細長，鼻梁挺直的“高手”，究竟有何過人的手藝。
熊雷卻是瞪了海哥一眼，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氣，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