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和小玉當日被送到了堯山,白祁反應過來之後立刻起身想去找落伶,被小玉攔下了,她攔人的方式簡單粗暴,直接打暈過去。
白祁再次醒來就是幾天後了,他摸著後腦勺,顫巍巍地站起來:“你下手真重!”
“與其讓你去送死,還不如我在這裏打死你,也算落葉歸根,就近葬在堯山也不錯。”小玉嘴上說著,還是伸手扶他。
“落伶···不會有事吧?”白祁試探著問。
“不知道!”小玉扭頭坐在旁邊。
“冥凰不是那隻凶獸的對手?”
“那可是窮奇,當年冥凰的師父也是耗盡大半生的修為才勉強封印了它,若不是靈力損耗過度,也不至於這麼簡單讓魔尊虞燼暗算。”小玉給他解釋這些在仙界廣為流傳、卻所有人諱莫如深的密辛,“白祁···能不能別回去了···”
白祁在她旁邊坐下,沉默著不說話。
“神界的事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你還記得自己下山的初衷嗎?你繼續除你的妖,守護你愛的世人不好嗎?”
“···好···”白祁沉默很久,才吐出一個字,放下了嗎?他不知道。
冥域,落伶開門進去,冥凰披著漆黑的外衣坐在那裏,顯得他的臉格外蒼白。落伶看著他,猶豫該怎麼開口,冥凰盯著她的眼睛,腦中有些困惑。
“你為什麼要救我,明知道自己會受重傷···你傷勢怎麼樣了?”落伶念叨著,上前幾步想握握他的手。
冥凰看著她腰間的墨玉:“這個,怎麼會在你手裏?”
“你之前暫時放在我這裏的···冥凰,難道是我錯了嗎,我是不是不應該任性地離開,你的傷到底怎麼樣?”落伶解下墨玉,整理一下帶子,放到冥凰身邊的桌子上。
冥凰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時不禁皺了一下眉頭,多少年沒有人喚過這個名字了:“你和翎綾什麼關係?”
“翎綾上神?她不是···”落伶頓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冥凰從不願在她麵前提起這位上神,“冥凰,你是不是···又忘記了什麼?”
冥凰沉默了一會兒,擺擺手示意落伶出去。
果然,這才是冥域之主該有的架勢,落伶自嘲的笑了笑,竟然還天真地想要道歉。一隻小狐妖,憑什麼和他在一起,離開是早晚的事罷了。可是冥凰,一個可以隨隨便便忘掉的人,你為什麼又要拚上自己的性命來救她呢。
落伶走出去不遠,就見到了樹下的茶夕。冥淵之下,隻有一株梨樹,這株梨樹的年紀怕是比大多數神仙都要大,繁茂的枝幹遮住了大半的天空。偶爾有幾片落花飄下來,茶夕一身白衣坐在樹下的石桌邊,落伶看著雪白的場景,就像回到了玄狐的雪原上。她走近幾步,在茶夕對麵站住了。
“怎麼不坐?”茶夕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對著落伶一笑。
落伶看著她的臉,心裏胡思亂想,翎綾上神,就應該是茶夕這樣出塵絕豔、皎皎佳人才對,為什麼要和自己這張臉相似。
“你知道吧,冥凰記憶有損,他把你忘了。”見落伶不願意坐下,茶夕也沒有強求,自顧自地說,“可是,他就算傷的再重,也不會忘了翎綾上神,反而是你這個替代品,隨隨便便就可以被別人從腦中抹去。”
“是啊,我是替代品,可是有些人做夢都想站到冥凰身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最好的姐妹也騙、最親的親人也殺!到底是誰更可悲!”落伶想到婆婆,嘴上毫不留情地回擊。
茶夕倒是沒想到落伶會對自己說出這些話,一時語塞,直接甩出一記靈力,茶夕沒用全力,落伶堪堪躲過,氣息有些不穩。
“你是不是在冥域關久了,動不動就想打人,你不是說過,最討厭用靈力爭強好勝嗎!”落伶冷笑一聲。
茶夕也回過神來:“你是不是也忘了,以前那個茶夕完全就是假的,不過是為了騙你,自然一句真話都沒有。”
流光如沙,匆匆而下,不過幾百年,一切美好的東西被撕碎,重新拚接成最醜陋的樣子。即使從茶夕全部攤盤的那刻起,落伶心中的那個好姐妹就徹底死了,聽到這些,她還是忍不住問:“真的,一點真話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