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這個黑袍一見到瑪麗,渾身上下就哆嗦成了一團,黑袍遮掩的身軀上還撲簌簌的不斷向下掉落一些黑塊。這些黑塊粗看起來似乎是一些黑色甲殼碎片,但是落地後很快就分解成了無數不斷蠕動的黑色甲蟲,然後重新鑽回黑袍之內。
“你很怕我?”瑪麗偏頭看著眼前這個奇異的黑袍。
出來前,格力姆隻是隱晦的告訴她,火焰王座在這一片安置了一顆釘子用來鉗製這些魔物,卻並沒有告訴她詳情。現在回想起格力姆說到比利斯時的曖昧笑容,瑪麗這才覺察出了一絲蹊蹺。
在這個比利斯學徒的身上,瑪麗隱約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那個變異蟲母……
瑪麗目光一凝,落在比利斯身上的精神威壓也就不由得帶上了幾分殺氣。
想當年,那個可惡的邪蟲恩提克可是和瑪麗整整纏鬥了一年,才最終分出了一個勝敗。勝者生,敗者死!
殘酷的鬥爭曆程讓瑪麗對所有蟲類生物都充滿了厭惡,更別提這個依稀能夠看到邪蟲影子的比利斯了。如果不是適時的想起了格力姆,恐怕瑪麗這一刻就已經忍不住把眼前的比利斯扒皮拆骨,砍成肉醬了。
為了格力姆,瑪麗強製按捺下心頭暴漲的嫌惡之情,冷冷的吩咐道:“你就是比利斯?我曾聽格力姆提起過你。怎麼,已經完全融合了蟲母?把衣服扒了讓我看看……”
對於瑪麗不斷外溢的冷冽殺機,融合了變異蟲母的比利斯幾乎感知的清清楚楚。當然,這並不是比利斯精神感知敏銳到可以探查一位巫師,而是瑪麗幾乎從未遮掩過她對比利斯的嫌惡之情。
不過這位瑪麗巫師表現出來的敵意還不是最讓比利斯擔憂的,真正讓他感到擔心的其實是他體內融合的那個變異蟲母。似乎……那個變異蟲母從靈魂深處就深深的畏懼著眼前的瑪麗巫師。
而透過融合後的靈魂本源,變異蟲母把這種畏懼和瑟縮也蝕刻進了比利斯的本能之中,讓他竟然對著一位素未蒙麵的女巫表現的如此進退失據,手足無措。
雖然他從未見過這位強大的美麗女性巫師,雖然他和對方同屬於一個陣營,可是靈魂本源卻在不斷的告訴著他,一個應對不好,他極可能會被對方殺死在當場。
自從完全的蟲化後,比利斯就不願意再把自己的‘真麵目’顯露在人前了。不論是魔物還是人類,隻要看過他的真麵目並露出嫌惡之情,比利斯都會把其視為自己的敵人,想方設法的用最殘忍的方式殺死對方。
然而此刻,在瑪麗的冷冽殺機逼迫下,比利斯隻能委屈的褪下了黑袍,讓那黑色油亮的蟲軀完全顯現在了天光之下。
不得不說,在蟲化的道路上,比利斯比曾經的恩提克走的更深,也更決絕。
恩提克在很多時候,還隻是把蟲化作為一種強大起來的輔助手段,在他內心深處,依然希意保留下一絲人類的本能。可比利斯卻是全身心的放棄了人類身份,一切隻以強大為唯一考量,所以在他顯現的蟲軀上,已經看不到半絲人類學徒的痕跡了。
這……簡直就是一個直立起身軀,學著人類一樣說話的奇異蟲子啊!
對於比利斯的溫馴和俯首帖耳,瑪麗感到很滿意。
當時自己把蟲母交給格力姆就是希望能夠增強他手下的實力,現在對方做的很完美,那麼自己自然沒有什麼可反對的。
剛才的殺機更多的隻是靈魂記憶裏對難堪往事的本能反應。現在簡單調整一下,自然不會再影響到瑪麗的心緒。
“剛才從戰場逃走了兩個紅色的蟲子,我需要知道它們現在的位置……”瑪麗冷冷吩咐道。
“它們逃往了那裏!”比利斯趕緊手指著一個方向:“它們已經和剩餘的亞貝蜂人一起逃回了蜂巢。如果您願意,比利斯立刻為您帶路!”
在死亡的壓迫下,就連比利斯都變得異常乖巧,抓緊一切機會討好眼前這位美麗的瑪麗巫師。
“把你的蟲軍都呼喚出來吧!”瑪麗吩咐道:“把這裏的食人魔都給我看好了,我帶人清剿了那個蜂巢後再回來料理這些俘虜。認真做事,事後你可以得到其中的6個。”
“是,比利斯一定努力完成大人的吩咐!”比利斯的蟲軀微微一顫。
這個瑪麗巫師看的很準,隻要再吞食6個食人魔,比利斯就能攢夠生命能量從而把自己提升為準巫。那時,他就不會再像現在一樣孱弱了。
當離開了血肉戰場,溫利爾忍不住湊到瑪麗身邊低聲詢問道:“大人,您就那麼放心這個蟲人?萬一他卷著所有血食逃跑了如何?”
瑪麗頭也不回的向前疾飛,冷冷的扔下了一句話。
“這樣豈不是更好!他最好別給我一個殺他的理由,否則……”
話未說完,幾道紅色的血影已經迅快的飛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