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諾從北頭買了聖誕卡片回來就病倒了。她身體素質一向不好,從小就容易生病,媽媽經常說她,從小是用錢陪著長大的,她長了多高,就花了家裏多少的錢。而且這錢吧,還得是一捆一捆一百的,最起碼得並排著碼三摞。
每次她聽到媽媽這麼說得時候,就不屑的撇撇嘴,“等我長大了,賺錢了,把錢都還給你,有什麼了不起!·”
媽媽總會一臉包容的笑笑,“不用都還,等你開始賺錢的時候,就保證一天還我三頓飯錢就行了,我也不多要,一頓飯就兩燒餅錢,一天就還五塊錢。”
方諾想也沒想得就答應了,一天才五塊錢,一年才不到兩千塊錢。二十五年也就五萬,有什麼了不起。
但是誰能想得到以後呢,方諾也沒想到,自己一直到二十七八歲的時候,依然每年的入不敷出。別說還媽媽錢了,自己的錢不夠花,總要靠媽媽的接濟才夠……
方諾這次病得似乎更嚴重一些,因為相對於以前單純的生病來說,這次又多了塊心病。俗話說:心病最難醫。心病加上真病,好得就更慢了。
先是給凍得感冒,接著又發燒,連帶的扁桃體也發炎了。一點東西也不敢吃,一吃東西嗓子就是拉著疼,所以隻能每天吃流食,喝一點小米粥,喝點牛奶什麼的。生病加上不敢吃東西,她迅速瘦了下來,本來一張娃娃臉,竟然也瘦成了尖下巴。
醫生叮囑媽媽,要連著打一個星期的點滴,這樣才會慢慢的好起來。如果這次不治痊愈了,以後每次發燒都會連帶扁桃體發炎。
因為又在大雪天裏走了四十裏的路,腳也凍了。媽媽不知道從哪給她討了偏方,每天用凍白菜洗腳,要連著洗一個星期,才能治去根兒,要不,每年腳一受冷,都會凍。
媽媽給嚇壞了,所以也沒跟她商量,就擅自給班主任打了電話,請了一周的病假。班主任問都沒問什麼緣由就批準了。其實方諾一直都沒敢告訴過媽媽,她所在的高一十三班,不但是全校紀律最差勁的一個班,就連班主任也是數一數二的不負責任。班主任的宗旨就是:在學校允許的範圍內,隻要你能按時參加考試,不給班級扣分,隻要不是太離譜的請假,他都批。更何況又是家長打的電話。
就這樣,在離聖誕節還有三天的時候,媽媽給方諾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在點滴打到第三天的時候,她強打著精神啞著嗓子跟媽媽說,“媽,我想去上課。”
媽媽白愣了她一眼,“你拿鏡子照照你那張臉,看看是不是快跟死人差不多了。這樣能去上課麼?”
“可是……媽,我拉太多的課到時候補不上。”方諾非常牽強的找了個借口。
“補不上就再念一年。反正歲數也不大。也不知道你整天作啥呢。那麼大的雪天,非要出去買什麼聖誕卡。要送給什麼人啊,至於這麼折騰。”媽媽又是心疼又是埋怨。
方諾聽媽媽這麼說,低著頭不再辯解。心裏迅速的打著小算盤。既然媽媽不允許她回去上課,那她隻能偷偷的開溜了。
她費了那麼大心思,受了那麼多罪才買到的聖誕節禮物,總不能因為生病打點滴就不送了吧?那肯定是不行的。
“生病雖遭罪,愛情比天高,為了海哥哥,兩者都能拋。”方諾突發其想的想了首打油詩給自己。
早晨打完了點滴,媽媽和方諾一起回了家。
“媽……我想喝酸奶,你去幫我買點行麼?”方諾作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