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詠絮才女與撒鹽公子(2 / 3)

林嘯風點點頭:“家父好歹算撿了一條命,現在隱居起來,不問世事了!”

謝道韞又說道:“前不久聽父親和叔叔在家裏說起林伯父的事,聽說許多人都在為林伯父抱不平,隻是現在——”

話未說完,林嘯風接口道:“我正是為這件事來的,家父讓我打聽一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雖然不準備再出山,但是也不能糊裏糊塗的被人冤枉,好歹心裏得有數啊!隻是風聲正緊,我不方便找其他人,因此想到謝叔叔和家父一向交情不錯,所以冒著風險來找謝叔叔了!”

謝道韞搖搖頭:“我叔叔不在府裏,你們幸好遇見了我,否則若是走漏了風聲,恐怕脫身就困難了!”

“謝叔叔去了何處?什麼時候回來?”

“為了避開和桓溫的衝突一月前叔叔去了會稽,一時之間不會回來了!”

“那麼姑娘是否聽說過一些緣由呢?”

“這件事誰不知道是桓溫搞的鬼!他想獨攬大權,所以一再的消除異己,前幾天把皇帝司馬奕廢了,封了個什麼東海王,又自作主張立司馬昱為簡文帝,他不過就是自己想當皇帝罷了!叔叔對他也無可奈何,又不願和他發生直接衝突,所以一怒之下去了會稽當個小地方官,現在朝廷內的官員都人心惶惶,朝不保夕,所以林伯父隱居起來倒是明智之舉!”謝道韞雖然是一介女流,但論起時事侃侃而談,鋒芒畢露,水漣漪心裏暗暗佩服。

林嘯風也點點頭,“家父已然料到這是桓溫的詭計,這家夥野心也太大了!大權獨攬還不肯死心,難道真的想做皇帝嗎?”

二人一時默然無語。忽而水漣漪說道:“時哉不我與,大運所飄搖!既然謝姑娘已經看穿大運,為什麼不勸謝尚書和尊父安西將軍早早隱退呢!”

謝道韞抬起臉來,看著水漣漪,點一點頭:“我一個女孩兒家,有什麼本事能勸說長輩脫離仕途呢?小兄弟總是把我看得太高!”

水漣漪仍不甘心,繼續說道:“我聽說有一個五柳先生,想做官就做官,想歸隱就歸隱,為什麼別人就不能呢?”

“陶淵明先生確實活得自由自在,但是他隻是一介寒儒,並沒有觸及朝廷內部,而我們王謝桓臾四大家族又豈是能輕易抽身的?”謝道韞聽出她並不懂政治,所以隻是淺淺的一提,並不深說。看到水漣漪仍是一臉的茫然,謝道韞岔開話題,笑著說道:“方才聽小兄弟的話,似乎對詩賦很感興趣,不知小兄弟可有大作讓我開開眼界?”

水漣漪搖搖頭,心裏說:“若是這句話問我姐姐,一定讓你大開眼界,隻可惜我從來也不會作詩!”忽而又想到,“雖然我不會做,但是姐姐也逼我背了幾百首詩,背來聽聽,諒你也沒聽過!”想到這兒,滿臉堆笑,故作謙虛的說道:“我作的幾首小詩難登大雅之堂,恐怕被謝姑娘笑話!”

謝道韞忙搖手,“小兄弟,不用謙虛,小女子洗耳恭聽了!”

林嘯風也一臉的不相信,“你會作詩?我還以為你隻會淘氣呢?”水漣漪瞪了林嘯風一眼,然後一整容顏,滿臉鄭重的說道:“我也曾寫過一首寫鬆的詩,隻是文辭不通,還請謝姑娘別見笑。”說罷,沉聲吟道:“南軒有孤鬆,柯葉自綿冪。清風無閑時,瀟灑終日夕。陰生古苔綠,色染秋煙碧。何當淩雲霄,直上數千尺。”這是李白的一首寫鬆樹的詩,水漣漪麵不改色心不跳的念出來,一點也不怕有人指摘這是抄來的。

果不其然,念完之後,謝道韞連連稱頌,林嘯風也是點頭讚歎。水漣漪大感驕傲,正在洋洋自得之際,忽聽門外有人言道:“什麼人如此囂張,居然到謝府賣弄文采!”

三個人都是一愣,謝道韞忙站起來,林嘯風卻如同沒聽到一般,微一驚詫之後,一臉的泰然自若。水漣漪卻是伸長了脖子向外望去,隻見由門外走進一人,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中等身材,身體稍胖,渾身的綾羅綢緞,滿是富貴之氣。一張臉倒是普普通通,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高不低,皮膚不黑不白,不過,水漣漪見他的第一眼便覺得“這不是個正人君子”,但細細再看,卻又看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