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沒聽說過,我又不是什麼大家的小姐!什麼破規矩!害得我沒見到真人之麵!”水漣漪仍然心存遺憾,憤憤不平的抱怨著。
“哦!不過沒關係,以後也許還有機會,說不定等謝姑娘出嫁之時,我們還能來喝她的一杯喜酒呢!隻是不知道有誰這樣好運氣,能成為謝家的入幕之賓。”
“我看你們倒是很相配的,你喜歡過謝姑娘嗎?”水漣漪向來愛順嘴胡說,此刻也是如此。
林嘯風不滿的白她一眼,“在建康時,我和她一直是好朋友,那時大家還小,哪裏說得上什麼喜歡?”
“喜歡也是白喜歡,謝姑娘是要嫁給王羲之的二兒子的,不會嫁給你!王謝兩家聯姻,是東晉的一件大事,謝安可是為侄女千挑萬選才決定的!”水漣漪想到了曆史中寫到的這件事,順嘴說出來。
“什麼?你怎麼知道?”林嘯風當然奇怪。
“曆史書中寫著的啊!”此話說完,水漣漪才發覺失言,忙用手捂住嘴。
“什麼曆史書?哪一本書?”林嘯風更是不知她所雲。
“好啦好啦!我亂說的啦,你別當真行不行?”水漣漪怕他再問,一邊搖手,一邊跑到一旁的酒樓上去。
這座酒樓生意興隆,雖不在飯口,但是也有不少人在裏麵喝酒飲茶,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清談”,水漣漪知道東晉流行“清談”之風,而且都是談些自以為清高的題目,因此也不感興趣,想找個僻靜的地方坐下。四外觀望,隻見西南角處有兩張空桌,旁邊不遠有一個人正在自斟自飲,毫不理會眾人海闊天空的高談闊論。
水漣漪走過去,在一張臨窗的桌前坐下,林嘯風跟過來,坐在她對麵。一個服飾潔淨的夥計走過來,問道:“二位客官,要茶還是要酒?”
水漣漪一麵四下張望,一麵說道:“要茶,要好茶,要最好的茶!”樓上眾人聽得這聲清脆的語音,都不禁轉頭來看,見是一個眉清目秀的書生,又都微笑著扭回頭去,繼續自己的談話。
此刻,那正在自斟自飲的人也在叫夥計:“再來一壺酒!”
那名夥計跑過來,十分為難地說道:“陶先生,你已經欠了好多酒錢了,就少喝一杯吧!”
“酒錢過幾天我就還,你先拿一壺酒來!”那人帶著三分醉意訕訕的說道。
夥計無奈,隻得再去拿酒。
不遠處一張桌旁的一個三十歲上下的書生打扮的人扭過頭來,十分不屑的說道:“糊口都難,還要每日飲酒,真是癡人!放著官不做,非要回家種地,自命清高,偏偏囊中羞澀,這筆賬看你何時能還清?”
那自斟自飲的人並不回話,隻是長歎一聲,依然自斟自飲。
水漣漪心中一動,莫非這就是“不為五鬥米折腰”的東晉大詩人陶淵明?對了,一定是他!這可是個大腕兒啊!看到周圍人向陶淵明拋去的不屑的目光,水漣漪很為他不平,不由想起了蘇軾評論陶淵明的一句話,為了記這句話,當初還被姐姐罰站了呢!想不到今天能用上!
水漣漪一臉嚴肅的神情,朗聲說道:“欲仕則仕,不以求為之嫌;欲隱則隱,不以去為之高。饑則叩門而乞食,飽則雞黍以迎客。古今賢之,貴其真也!”此言一出,隻見屋內數十人的視線均投過來,包括自斟自飲的陶淵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