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丁秀才一說,張百千立馬吩咐下人取來筆墨紙硯,各種上等顏料應有盡有。
《女史箴圖》一共有十二段,趙萬來所得隻是其中一段。丁秀才根據《女史箴圖》原來的排版把紙張擺好,隨即親自磨墨、調配顏料。
丁秀才先起筆下紙,試驗顏料與原畫的色差,各種顏料的混合非常講究,多一分即變深,少一分則淺。丁秀才不斷試驗,對色調非常苛刻,眼看已經與原畫的顏色沒有半點差別,但是丁秀才仔細端詳兩眼,感覺不對,立馬把調好的成色倒掉。換好色碟重新調色。
在旁觀摩的張百千、趙萬來、老六以及幾個打下手的下人見丁秀才如此投入,都屏住呼吸不敢出聲,不敢給丁秀才半點幹擾。
經過數十次的試驗,丁秀才終於把一共三十餘種顏色調好。丁秀才此時停下,轉身仔細觀察畫聖顧愷之的真跡,目不轉睛,似是與原畫神交,進行著一場沒有語言的交流。片刻,丁秀才閉目凝神,仿佛一股激流湧上腦海。隨即丁秀才腦海像是浮現了當年畫聖手執畫筆,一勾一勒,一筆一劃,上色、渲染,每個動作都重現在丁秀才眼前。
丁秀才手腳同時舞動,似畫聖附體,每個動作,每個表情都充滿神韻。無形的空中浮現著畫聖作畫的身影,現實中舞動著丁秀才的身影,兩個身影幾乎同步,手執筆,在畫紙上揮動。
每一種色都精心渲染,有時上一種色要換四五種畫筆,細細塗上,再勾勒。眾人在旁看得傻眼,作畫竟可以如此有神韻,仿佛丁秀才不是在作畫,而是在跳舞,一種表達從古代穿越而來的精神的舞蹈。
丁秀才突然把畫筆一拋,說時遲那時快,手中即刻換上了書法筆,左手接住畫筆,右手舞動書法在畫紙上。書畢左手即用畫筆在畫紙上淺淺勾勒。做完這一係列動作,丁秀才把所有畫筆放好,雙手將畫紙掀起到空中然後放手,待得畫紙在空中自由下落到桌麵。
“大功告成。”
眾人迫不及待地走上前來看向丁秀才剛剛畫完的畫,畫紙上的色彩與墨水略有未幹,否則根本分不清哪個才是顧愷之真跡。畫的像是一回事,一模一樣又是一回事,畫中無論是細微到極致的細節與神韻都一模一樣。
“好好!即便是畫聖再世也難以畫出一幅如此一模一樣的畫。不可思議啊!”
張百千也是對畫頗有研究的人,見丁秀才之畫大為驚歎。
“張兄所說不錯,丁兄真是人中龍鳳,有如此畫工,看來在這餘杭小鎮埋才了。”
丁秀才看著自己的畫久久不能自拔,自己的畫,何時會多出一種神韻?
畫家分三種,一種畫工了得,所畫之物隻能說是美而沒神韻,登不上大雅。一種有畫工,有神韻,但兩者平平,未能把所畫之事物表達得淋漓盡致。第三種是畫工不僅了得,更能使整幅畫彰顯出其欲表達的韻味。很明顯,丁秀才現在屬於第三種。
“丁兄,此畫可否贈我,張某沒有什麼可以交換,丁兄若喜歡,這房子裏的古董、名畫甚至使婢女家丁,你看中的隨便拿去,不管你喜歡多少。”
張百千雖說對價值連城的真跡不會花上大筆錢財,但這出自丁秀才之手的仿造品,如此完美,是值得用不太高的代價交換。
“張員外客氣了,員外宅心仁厚,若是喜歡丁某可以贈予員外。不需要任何交換。”
在旁的趙萬來急了,世人皆知我趙萬來有其中一段女史箴圖的真跡,假如丁秀才這幅圖可以以假亂真,此畫價值連城,何不......
“丁兄,趙某我從定州帶著畫聖真跡來到餘杭小鎮,除了來探望我的老朋友張兄,還是因為仰慕丁兄的才華。我也不怕跟張兄搶了,出門也沒帶什麼寶物,趙某願用一百萬兩換得丁兄的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