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鐵椅子(1 / 2)

隨即我被人托了起來,腳尖離地,兩個男人把我架起來,塞進車裏。

上的是警車,肯定是徐雅楠報的警。對於警車我太熟悉了,我坐過很多次了,我看到徐雅楠坐在另一輛警車裏。

大伯被手銬銬住,顯得很興奮,他上了車,衝我笑著。

“笑什麼?”我說。

“抓住了,終於抓住了。”大伯晃悠著手腕,心情不錯。

一個留著平頭的警察皺著眉頭看了看我大伯。

警車閃爍著,大街上的人都朝我們這邊看,有點明星出道的感覺。

大伯依舊喜笑顏開,“抓住了,抓住了。”

博愛街派出所我去過多次,我認識他們一個所長,叫劉平,大眼睛,高鼻梁,我找他辦過事,後來這所長被殺了,據說是被自己人殺的,我參加過他的葬禮,葬禮很冷清,也沒有領導主持,花圈也不多,火化爐上冒著一縷青煙,幾秒鍾就消失了,天空依舊灰蒙蒙一片。劉平到底怎麼死的,誰也說不清楚,劉平的老婆也不清楚,劉平老婆年輕時是個大美女,那天在葬禮上,她穿著一身黑紗,屁股扭來扭去,像水牛一樣甩著屁股。回來的車上,我遞給她一隻煙,她的手有些粗糙,皮幹幹的,指甲也失去了血色,她抽了兩口煙後,吐了一個煙圈,煙圈漸漸變大,漸漸變得虛無縹緲。再後來就沒聽到劉平老婆的消息了。

我被推進院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我並不怕警察,有幾個朋友都是警察,多數都是酒肉朋友。

“我/操,能不能文明點。”我扯著脖子。

屋門口站著一個警察,一個箭步來到我麵前,他跳起來,飛起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在我小腹上,我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肚子火辣辣得疼,我感覺腸子被踢漏氣了。我捂著肚子滾了兩圈,才稍稍好點。

這個警察把我拽起來,我看他有些麵熟,感覺他像是劉平,當然是劉平年輕的時候。我被他拖進屋,然後被按在椅子上。

這椅子是鐵椅子,最少有四五十斤重,通常會把嫌疑犯用手銬銬在鐵椅上,這種鐵椅子後來很少了,我懷疑是被警察當廢鐵賣了。

倒是沒給我戴手銬,我大伯戴了兩個,另一隻手銬銬在腳上,另一頭銬在鐵椅子腿上。徐雅楠麵無表情,坐在一個長椅子上,看著自己的手指甲,翻過來,翻過去。

“你是劉平嗎?”我說。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劉平說。

“我認識你,我還認識你老婆呢!”我說。

一陣風撲麵而來,我的臉挨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徐雅楠驚叫了起來。

劉平回頭看了徐雅楠一眼。

“他還是個孩子,別打他了。”徐雅楠說。

“這小子欠揍,”劉平瞪著我,“我老婆叫什麼名字?說,說不出來的話,我還要扇你。”

我捂著臉,“那,那,那是我認錯了,你現在還沒老婆。”

“知道就好,說吧,知道為什麼把你們抓來嗎?”劉平說。

我大伯發言了,“陳毅是個好同誌,他對中國革命和世界革命所作的貢獻,是已經下了結論的。”

“你叫什麼?”劉平問。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大伯說。

劉平一手抓著大伯坐的椅子,把椅子傾斜四十五度,把椅子上的大伯拖到牆邊,又把椅子掉個頭,我大伯的臉就對著牆壁了。

“昨日文小姐,今日武狀元。”大伯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毛主席語錄張嘴就來,大伯快要成仙了。

“你叫什麼名字?”劉平端起茶杯瞅著我。

“蔣未生。”我說。

劉平猛的把茶杯按在桌子上。

“他就叫蔣未生,劉公安,我之前忘給你說了。”徐雅楠急忙說道。

“有這名字?講衛生?”劉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