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葉子起身進了臥室，門砰地一聲關上。
我悵然若失，頭靠著沙發看著天花板。
“爸。”蔣慧喊道。
我嗯了一聲。
“爸，這是500塊錢，你留著，千萬別跟我媽說。”
“好的，以後我還你。”我說。
“不用還了，你趕緊找工作吧。”蔣慧說。
“好，等我有錢了，我還你五萬。”
“好啊，那我等著，你睡吧。”蔣慧笑了笑。
早晨6點才有睡意，迷迷糊糊看到陶葉子在客廳裏走來走去。
“醒了，別睡了。”陶葉子拍著我的臉。
“這還早呢。”
“趕緊的，早去不用排隊。”
“早飯呢？”我說。
“等會給你十塊錢，你自己買著吃，還有我的車壞了，你騎蔣慧的自行車吧。”
我穿好衣服，跟陶葉子去了民政局。
辦離婚手續非常順利，似乎陶葉子已經和工作人員提前打好招呼了。
出了政府大樓，陶葉子一臉的興奮，她握了一下我的手，“永別了。”
“什麼意思，不是還在你那住一星期嗎？”
“一個星期後永別，”陶葉子看了看天，“今天是個好日子，蔣未生，祝你以後能找上媳婦，不要挑三揀四，醜點也比沒有的強。”
“這不用你操心，再找肯定比你年輕漂亮。”
“回去接著睡吧。”陶葉子戴上墨鏡，轉身離去。
一群鴿子在天空上盤旋，俯衝，它們像是二十年前在37中學操場上的那一群潔白的鴿子。
我進了一家飯店吃早點。
“大哥，這有人嗎？”
“沒有，你坐吧。”我頭也沒抬。
吃了一籠包子，喝完稀飯，正要起身，忽然看到麵前的女人很麵熟，我認出來了，這女人是派出所所長劉平的老婆宋天嬌。
“有事？”女人抬頭問。
“你是宋天嬌吧？”我說。
“是啊，哎，我看你有點麵熟。”宋天嬌說。
“我是蔣未生，你老公葬禮，我還去過呢。”
“有印象，你是劉平的朋友吧，這麼巧。”宋天嬌說。
“是啊，你現在在哪上班？”
“我開了一家花店，你呢？看你這樣子，應該是個大老板吧？”宋天嬌問。
“我，我開了一家貿易公司，不是什麼大老板，混口飯吃。”
“你開的什麼車？”宋天嬌問。
“奧，奧迪，奧迪車。”
“是A6嗎？”
“對，對。”
“白色的？”
“白，白色的。”
“那太好了，你車能不能借用？不，是租用，我這邊紅白喜事都能用上車。”宋天嬌說。
“可以的。”
“對了，我想去中山酒店，我的車壞了，你能不能順路帶我去？”
“那個，我今天沒開車，現在路上太堵了，我索性就走路了。”
“是啊，現在到處堵車。”宋天嬌說，“很高興認識你，我的花店就在前麵，有空你去看看，對了，你給我留個電話。”
“好啊。”
我出了飯店，看了看停在對麵的蔣慧的自行車，哎，先擱在這吧。
我拍打著郭小強家的窗戶。
門終於開了。
“你在家幹什麼？半天也不開門？”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