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虎蘭說:“柳伯伯告訴我,楊淩素家關押著一下可疑的人,不知是什麼人。他正在摸底細,準備查清以後,彈劾楊淩素,想讓你判斷一下那個人可能是什麼人。”
賀璋便深深地思考起來。忽然想起,在邊關時,木蘭和趙俊生等曾經告訴過他,徐威顯在兩狼山聯絡突厥,招兵買馬,突厥派了一個名叫都隆的官員去兩狼山幫助徐威顯,壯士們剿了兩狼山,徐威顯和都隆卻無影無蹤。心想,楊淩素設法讓徐威顯化名閬中現又做了縣令,是否怕有人知道了都隆的消息,把都隆以關押為名留在府中?以備以後有用得著都隆的時候,好讓都隆回突厥聯絡?於是便把此事告訴了賀虎蘭,讓她去轉告柳述。
賀虎蘭去後,金花也辭別賀璋,進宮去了。賀璋便準備馬上把家眷轉移到老家去。他覺得家裏的傭人都為他家作出了貢獻,不能虧待他們,願意離去的就給他們一些銀錢,讓他們回去,不願意離去的就讓他們隨家眷一起到老家去。
他把管家馬聰喚來,動情地向馬聰說:“你在我家,為我家操勞多年,如今我已至這種地步,怎肯再連累你?我家金銀不多,好在我平時的俸祿也積攢了一些。你若願意離去,就帶上一些離去,回去安家立業吧!”
馬聰一聽,忽然跪下,說:“元帥說哪裏話來!自我馬聰到來以後,元帥一家從沒把我當外人待,總把我視為家中的一員,什麼都少不了我的,還額外對我的家人進行撫恤。元帥一家對我的恩情我未報寸分。如今元帥遭了大難,我馬聰要是離開而去,還算是人嗎?過去我和元帥一家有福同享,我馬聰自當與元帥一家有禍同當。無論元帥到了何種地步,我馬聰都是元帥一家死心塌地的傭人!”
賀璋聽了,心下感動,說:“既然如此,就委屈你了!你幫夫人打發一下願意離去的傭人,然後準備一下,和願意留下的傭人一起,將我的家眷轉移到老家去。事不宜遲,今晚務必轉移出城。”
馬聰叩頭說:“元帥放心,馬聰一定把事情辦好。無論遇上什麼事情,有馬聰在,就有元帥一家人在!”
安排了馬聰,賀璋一個人在書房裏,望著書房內的一切,又向外望望庭院,不由得有些黯然神傷。
這座府第他已經使用了多年,眼下卻很快就要和它永別了!他不由得有些留戀。於是便想到,多年來自己殫精竭慮,一心忠於皇上,特別是最近十幾年來,自己奉旨率師邊關征戰,九死一生,平定了邊關,沒想到如今卻落此下場!……他心裏傷痛。忽然想起夫人向他說的一句話:自古忠臣有幾個好下場的!……他想了想,也是,隻要皇帝昏庸,忠臣的確沒幾個有好結果的,自己雖然丟了官職和功名,但比起那些被奸臣和昏君害得身首異處的忠臣,還算榮幸。但是,不論皇上如何,曆史是公正的,自古百世流芳的,卻皆是忠臣。他因此聊以**。
尤甚是他想到自己是為了救木蘭這樣的英雄得罪了奸臣和皇上的,更沒有半點後悔。他想,自己已經擁有了三次生命。第一次生命是爹娘給的,為了平定邊關,那次戰爭落敗,腦袋差點兒被多爾木砍下,若不是花將軍及時趕到將自己救了,且帶領壯士們挽回敗局,轉敗為勝,自己不但丟了性命,更沒有平定邊關後的功績。如果沒有花將軍,便沒有自己第二次生命和後來的功業!回朝後自己仗義執言,弄惱了奸臣和皇上,皇上賜死,若不是薛三娘“天降黃絹”,這次性命也丟在了法場上。正是有薛三娘搭救,自己才又活了一回。曆史上有三次生命經曆的人不多,若非有人間正義在,自己哪會還活在世上?……想到這些,他對自己為伸張正義經曆如此巨大的坎坷和災難沒有絲毫的後悔。他想,自己出生入死,最後平定了邊關,對得起了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文帝,也要對得起救過自己性命的花木蘭和薛三娘,無論遭多大的災難,即使粉身碎骨,也心裏坦然!
夜裏,花木棣回來稟報說,義軍在城外百姓的幫助下準備好了幾輛草車,兵刃都藏在了草車裏,將士們裝扮成為城中官軍的戰馬送飼草的民眾、商人和一般百姓,趙世雄已備好賄賂守門兵士的錢財和禮物,義軍進城料無大礙,趙俊生留在那裏,準備和義軍一起進城,隻待元帥一聲令下。一會兒,金花也從宮中回來稟報,薛三娘已經與王伯當接上了頭,商議好了搭救木蘭的方略,王伯當的幾個老相識答應在暗中幫忙,一切都籌劃好了。
萬事俱備,隻待賀璋一聲令下。
賀璋十分歡喜,命金花立刻返回宮中,將外麵的消息告訴薛三娘和王伯當。行動的時間暫時定在第二天半夜子時。他要讓宮裏宮外做好充分的準備,確保營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