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長水讓金花準備一條溫濕手帕來。賀虎蘭和金花一齊動手,很快準備好遞上。馬長水將手帕搭在木蘭的前額上,然後讓金花捧住木蘭的腦袋,他急忙拿出銀針,針炙木蘭的人中穴。銀針紮下,不大一會兒,木蘭哼了一聲,睜開了雙眼。大家心裏立刻鬆了一口氣。
金花迫不及待地向著木蘭喊了一聲:“姐姐!”
賀虎蘭也迫不及待地向木蘭喊了一聲:“花將軍!……”
馬長水向她們搖搖手:“不要喚她,快幫我給她的傷口敷藥。”接著便拔出銀針。
金花解開了木蘭的褲腿,將褲管捋到了膝蓋上。馬長水一看,木蘭的腿腫得很粗,兩條腿從腳脖到腿肚全成了青紫色,雙腳腫得將襪子繃得緊緊的,襪子上有幾塊已被膿血浸透,同皮肉粘在了一起,結成了硬硬的幹疤。馬長水見無法將她的襪子脫下來察看傷口,隻得操起一把剪子,將木蘭的襪子剪開。立刻從剪開的地方湧出一股膿血。金花和賀虎蘭見了,心裏疼得發顫,不忍再看,痛心地一捂眼睛。
馬長水用棉花將膿血揩淨,輕輕地把粘在傷口上的布片往下揭。剛揭開一點,便見布片上沾下一塊爛肉來。木蘭的腿疼得打顫。
賀虎蘭心疼地說:“馬先生,輕一點,她疼得忍不住了!”
馬長水點點頭:“是的。兩條腿成了這樣,就是一個壯男子漢也是無法忍受的,她卻忍受了過來!”
賀虎蘭眼裏湧出了淚花:“而她卻從沒叫過一聲!”
馬長水便不再揭,從包裏取出幾樣中藥,放在石臼裏搗碎,倒出來,用藥水調成糊狀,攤在一塊白布上,輕輕敷上了木蘭的傷口;又抓了幾樣草藥配在一起,包了,遞向賀虎蘭:“請姑娘煎了與她服下,病情就會延緩了。”
金花伸手說:“賀小姐,我來吧!”
趙世雄馬上說:“你們照顧花將軍,我命人煎藥。”
賀虎蘭將藥遞給趙世雄,著急地向外望了一下:“唉!不知趙將軍和花木棣將軍何時能把司馬神醫請來!”
金花說:“他倆騎了快馬,也許快了。”
賀虎蘭心疼地說:“花將軍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呢?”
金花向她說,“賀姑娘哪裏知道,當時我姐姐在天牢裏被鐵鏈拴住了雙腳,仍然大罵昏王,像瘋了一樣,要掙斷鐵鏈衝出去與昏王拚了,雙腳才磨破成這樣。……後來,她幾天絕食,不欲再生,身體虛弱起來,若不是薛三娘帶我進去之後勸她,她仍然水米不進,說不定會怎樣呢!”
賀虎蘭聽了,熱淚盈眶。
這時候,木蘭燒得說起胡話來。賀虎蘭望著木蘭,抹起了眼淚,向天祈禱說:“求天爺地奶助趙將軍和花木棣將軍能把神醫快快請來,救花將軍性命!……”
馬長水見木蘭在說胡話,立刻打開藥包,拿出一個紫紅色的小瓷瓶兒,倒出一粒丹丸,輕輕寒到了木蘭嘴裏。
一會兒,木蘭便安靜下來。
馬長水見木蘭傷口上布片結成的幹疤被藥糊浸透,便又動手,小心地將幹在傷口上的布片揭淨。大家一看,木蘭的雙腳已變成了黑紫色,腳腕上的傷口潰爛得讓人不忍入目。馬長水用蘸了藥水的棉花將傷口上的膿血又輕輕擦了一遍,然後將幾樣草藥配在一起,放在蒜臼裏搗碎,用藥水調了,全敷在了傷口上。
木蘭命懸一線,眾英雄心如火炙,盼望趙俊生和花木棣火速將神仙請來。
傍晚時分,木蘭發燒仍不見退,並且又開始說起了胡話。馬長水隻好再從紫色的瓷瓶裏取出一粒丹丸塞在她嘴裏,別的再無辦法了。
金花望著生命垂危中的木蘭,一為木蘭的性命擔心,想到神醫萬一來晚了一步她就要失去木蘭,不禁害怕,熱淚禁不住一滴滴下掉。忽然,木蘭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她的心提到了喉嚨眼上,馬上跑上去,問木蘭感到怎麼樣,喝不喝水。不見木蘭作答,隻見木蘭艱難地動了一下身子。從木蘭發顫的呻吟聲和不知如何是好的動了一下身子,她相象到木蘭此時是怎樣的難受。……她想到在邊關與木蘭一起度過的戎馬生涯,無論遇上怎樣的艱險,隻要木蘭在身邊,他心裏就覺得有依靠。眼下木蘭萬一有意外,自己該怎麼辦呢?……她不禁在心中慨歎:天哪,好人為什麼要這樣命苦啊!……
“啊!……渴……”木蘭費力地從幹澀的喉嚨裏吐出了兩個字。
金花急忙取過開水來。賀虎蘭也急忙上前,與她一起為木蘭灌下。而當他們為木蘭灌了一口,再灌第二口時,木蘭已不知下咽了。金花和賀虎蘭知道不妙,求救地望著馬長水。馬長水卻無奈地低下了頭。金花和賀虎蘭都知道,木蘭的病情又加重了,不由得焦急地朝門外望了望。外麵,夜色已經降臨,遠山近樹都蒙上了一層深灰色。兩人在心裏計算著,趙俊生和花木棣出發的時間已經不短了,該同神醫一起返回了,為什麼還不見他們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