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摸不著頭腦:“爺爺說的這是……哪兒的話呀?”
老人喉嚨哽咽起來:“……當初在營廓鎮,我如果讓你照你母親說的去做,隻學針線,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你哪能受那麼大的罪,差點兒要了你的命啊!……”
趙俊生手扶老人,勸道:“爺爺,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說了!”
金花和薛三娘連忙把老人往椅子上攙:“老人家,請坐下。”
司馬方宣搌著眼淚,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語:“唉!當今這世道,女子無才便是福啊!當時我隻以為自己已經超脫了塵世,誰知還在懵懂之中,把她引向了歧路。罪過,罪過!……”
司馬雲水連忙勸老人說:“爹,花將軍剛剛醒轉,經受不了難過的,你老人家不要提那些往事了。”
司馬方宣突然醒悟:“啊!是的是的。是我老糊塗了,本來是來看望木蘭的,怎麼見了她就說起這些來了?不說了,不說了。”
木蘭問:“爺爺,你老人家……還好嗎?”
司馬方宣說:“還好,還好。我倒活的結實。唉,老天也糊塗,怎麼不把災禍降在我這該死的人身上,為什麼要折磨這可憐的孩子呀!……”剛剛說了不說,又說了起來。司馬雲水責備地望著父親:“爹!你……”
木棣端過一碗水給老人:“爺爺,喝點茶。”
司馬方宣接過碗來,喝了一口,再也喝不下去。他心裏十分難受。
司馬雲水扶著老人說:“爹,花將軍剛剛脫離生命危險,還不能說話。你老人家先到外麵歇息吧,有話等花將軍好了以後再說。”攙著老人走了出去。趙俊生、花木棣也一齊上前,攙老人出屋。
金花望著老人,眼睛濕淥淥的,悄悄向薛三娘和賀虎蘭解釋說。“老人是我公爹的師父,他又培育我姐姐成才,我姐姐才能代父從軍,為國立功。應該說他老人家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可是……”
薛三娘恨恨地說:“都是皇帝太昏庸了,把世上的道理也給顛倒了,功勞竟然成了罪孽,讓這麼大年紀的老人如此愧疚!”
賀虎蘭氣篤篤地罵道:“那昏庸的皇上,真該殺!”
趙俊生、花木棣和司馬雲水把老人領到一間屋裏,扶老人坐下。趙俊生對老人說:“爺爺不可太傷心,你老身體要緊!”
司馬方宣點著頭:“我知道。俊生,你們都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下心來想一想。”
三人走了出去。老人再也忍耐不住,雙手掩麵,哭了起來:“罪孽!……我的罪孽!……”
老人難受了一陣,覺得還是為抵禦官兵盡些力才是。他擦幹了眼淚,走出屋門,向工事走去。
趙世雄帶領青龍山的將士們在搬石頭,修工事。司馬方宣見他們幹的很好,走過去搬起一塊石頭。趙世雄馬上走過來,把石頭從他手裏接過來:“老人家,你這麼年紀,哪能幹這些?你給我們指點指點就行了。”
司馬方宣愧疚地說:“大王,山寨麵臨的災難,都是由木蘭引起。木蘭惹禍,皆因老夫當年一念之差,教了他武藝。我心裏難受啊!”
趙世雄勸他說:“老人家不要這麼想,這是兩碼事,牽不到一起去的!”
司馬方宣說:“若能親手與賊子拚殺一死,我倒覺得痛快些。不然,老夫心中的鬱憤難消!”
趙世雄說:“你老人家放心,我們一定會殺敗楊化龍的!”
山下探馬來報:“啟稟大王,楊化龍的人馬離山寨隻有十裏之遙了。”
司馬方宣一聽,怒眼望著遠方,心中積鬱的怒火燃燒起來。他下定了決心,自己要豁上性命與官軍拚了,出出心裏的那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