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麗麗的悍馬強悍地駛出花園小區,直奔大街,動作幹淨利落,沒有一絲猶豫。郝大小姐把車直接開到自己家門口,然後紅腫著眼,對劉超說:“你自己回去吧。我心情不好,想獨自呆一會。”
劉超的心情也降到了冰點,他順從地下了車,灰溜溜地打的士到華能房地產公司,然後開著自己的車來到“來生緣”。
成威、黑子、猴子,還有土豆都在這裏。他們幾個簡直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不過,他們看見“老大”心情不好,行為上收斂了不少,而是去附近酒店炒幾個下酒菜,陪“老大”喝點小酒。
幾杯酒下肚,成威豪氣膽邊生。
現在的成威已不是當年那個街頭小混混了。天昊公司成立半年多時間,資產翻了一番,而他就是公司的實際負責人。成威西裝革履,烏黑的頭發梳得油光發亮。他起身為劉超斟了一杯軒尼詩,又為自己倒滿了一杯,豪爽地一口幹了。
“不就是個房獻明嗎?我派人碼他,我就不相信他的屁股是幹淨的!”
劉超把酒喝了,一擺手,打斷成威的話頭,警告道:“千萬不可!他怎麼說也是郝麗麗的表舅,我們絕不可用下三流的手段對付他。這樣吧,先文後武,先禮後兵。軟的不行再來硬的。他是一定要攻下的。這個山頭攻不下,我們下一步的發展無從談起!”
“好吧。超哥,你說了算!隻要是用得著我們的地方,盡管吱聲。”
說實在的,每當和成威幾個在一起,劉超才覺得自己不是外地人,而是這塊土地上真正的主人。而一旦走近房獻明、郝大虎這些人當中,自己的地位急劇下降,這種見人矮三分的憋屈感像一把無形的刀,直刺他的內心,自尊心被傷害得遍體鱗傷。
劉超酒勁上來,狠勁也上來了。隻見他的兩眼血紅,如孤狼一般咆哮:“兄弟們,我有一個想法,從明天開始,我就辭去華能房地產公司總經理的職務,回到兄弟們當中,和你們一起幹。讓我們齊心協力,共同把天昊公司做大做強。我們用十年時間,把公司做成一個上市公司。總資產一定要超過天虎和通洲兩大集團!”
兩大集團的資產,少說也有五十個億。成威的膽子再大,拍破腦袋也不敢想這樣的大事。而劉超敢想敢做,一直是兄弟們的主心骨,聽得成威幾個興奮得像打了雞血一般。
“好,超哥,你回來帶著我們一起幹吧。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同生死,共富貴!”
成威一點也不擔心被劉超搶了位,而是興奮地叫嚷道。
“同生死,共富貴!”
兄弟幾個齊聲叫道。豪氣、酒氣充盈著小餐廳。
深夜,陽光花園一梯七0三房。這是劉超和周虹彼此生命記憶裏的隱秘地帶。
劉超第一次把自己灌得爛醉,然後打的來到這裏,一覺醒來,淩晨兩點半。整個城市都沉睡了,路上空無一人。孤寂的路燈像得了紅眼病似的。世人皆睡我獨醒!劉超像一隻野狼,躲在黑暗裏獨自舔著傷口。他怎麼也弄不明白,這些日子,受郝氏父女的關愛不少,卻總是覺得難以融入其中,就如兩塊相鄰的大陸,中間有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完全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和成威他們,卻親如兄弟。這種社會差異性,不是隨個人感情而變化的!
我要學習!劉超按照郝麗麗開給的書單,製定了一個詳細的學習計劃,什麼時候看書、看新聞,什麼時候練字、寫文章,給自己一定的壓力。他要讓自己來一次蛻變,如蠶蛹一般!獨自抽著煙,等待東方逐漸變亮。城市如一鍋慢慢加火的稀粥,開始變得沸騰起來。
上午十點,雙眼熬得通紅的劉超出現在天虎集團總部大樓——他是來遞交辭呈的。
郝大虎董事長辦公室的門緊閉著。劉超猶豫片刻,徑直走進了郝麗麗辦公室。郝麗麗正伏案看文件,臉色煞白,雙眼浮腫,看來她也度過了一個難眠之夜。
看見劉超,郝麗麗慘然一笑:“阿超,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辭職的。”
郝麗麗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雙眼露出疑惑,嘴巴張成了“O”字型。直到劉超又說了一遍,並遞過辭職報告,她的神色才變成憤怒起來。
是的,她有些憤怒!
“你的腦子有病嗎?你以為你是誰?你一個外地來的,在海珠誰願意年薪百萬請你?一個好好的職位,你說辭就辭嗎?這是一個多少人做夢都想要的職位。”
然而,她從劉超的眼神裏看出了堅定。劉超表現出了毅然決然的訣別,看來他經過深思熟慮的,這讓郝麗麗更加絕望。
劉超平靜地回道:“麗麗,謝謝你和你爸爸的厚愛。說實在的,我這人不值這個價。像我這樣的人,滿地都是,免得礙你們的事。再說,經過這麼多事,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