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
文奎驚得大叫起來。此時,他感到五髒六腑一陣絞痛,頓時七竊流血!如一頭猛獸,拚命地撕扯文奎的心、肝、肺、腸子,他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不停地扭曲著身體。
“七——竅——斷——魂——散——”
那杯白開水裏,早就被關玲玲投下劇毒。這是對背叛組織的人最嚴厲的懲罰!文奎佝僂著背,在地上掙紮了幾分鍾,終於斷了氣。他七竅流血,死不瞑目。關玲玲輕輕地用手指幫文奎驚恐的兩眼合上,再用紙巾擦去滿臉的血汙,文奎象睡著了一般,還是兒時那般乖巧、聰慧。
“文奎,到了那個世界,你不要怨姐,姐也是沒辦法。”
關玲玲強忍著內心的悲痛,輕撫文奎漸漸失去體溫的身體,嗚咽著,哭聲如一隻受傷的貓,飄出窗外,被吞沒在漆黑一團的夜色裏。
陳九柏慌了。這種驚慌,在短時間裏變成了驚恐。他用保密電話,一連撥打了文奎十幾個電話,文奎的電話沒有任何信號,鐵板一塊。
副總經理湯誌華冒冒失失地闖進陳九柏的辦公室,看見陳九柏那張鐵青的臉顯得更加瘦削。沉默了一會,不敢出聲。
“找我?什麼事?”
陳九柏瞪了湯誌華一眼,想看出點端倪來。湯誌華唯唯唯諾諾的樣子,表明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文奎失蹤了,或許從這個世界消失了。過了許久,湯誌華才說:“劉超回來了。”陳九柏說:“我知道了。”湯誌華又說:“他把文奎轟出了辦公室,自己坐進總經理的位子去。”陳九柏又說:“我知道了。”
兩個人說了幾句簡短的話,就大眼瞪小眼,再也沒辦法交流。其實,這一切都在陳九柏的意料之中。自從武平被擊斃,在海珠市這塊地皮,已經沒有人可以和劉超抗衡了。無論鬥智鬥勇比背景,劉超都是一匹橫空出世的黑馬。他也是昨天深夜才接到那個陰陽怪氣的魯伯打來的電話,說文奎已經被組織清算了。陳九柏當然明白被“清算”的含義。魯伯最後說了一句“任何背叛組織的人都將按規矩辦”,便毫無禮貌地掛了機。這簡直是對陳九柏的蔑視。陳九柏先是背脊一陣冷汗,後又冒出無名火。這個老狐狸,簡直就是魔鬼,不,他比魔鬼還要恐怖!他總是陰魂不散地出現,或者消失。來無影去無蹤。他很少露麵,卻牢牢掌控著海珠市的地下毒品市場。這是一條通往內地省份的重要通道,就這樣很偶然地喪失在自己手裏。
大約在十年前的冬天。那時,陳九柏還是個副局長。他當這個副局長已經十幾年了,資格老,卻總不進步。看見別人騰騰騰幾下子,坐火箭似的往上升,心理不平衡的感覺日益加劇。就在這個時候,曹鴻斌向他進行了大投資,第一次出手就是一百萬。自從搭上曹鴻斌這層關係,用錢就象印鈔票似的,要多少有多少,這讓陳九柏的心理找到一點平衡點。直到有一天,陳九柏抓住一個毒販,牽扯到曹鴻斌,曹鴻斌才說出實話,這些錢都是一個綽號叫“三爺”的人提攜賺來的。他當時狠狠地扇了曹鴻斌一個耳光,在他那肥厚的臉上留下清晰的手掌印。但踏上這條船,想下來幾乎成了不可能。現在,曹鴻斌已死,文奎也失蹤了,“三爺”居然敢明目張膽地和他聯係,“三爺”的膽大妄為,無疑讓陳九柏一陣陣後怕。說實在的,他真想親手斃了這個“三爺”。
湯誌華和薛小蘭都是陳九柏安插進通洲集團的。起初,他們的作用是用來製衡曹鴻斌?,曹鴻斌一死,他們幾乎變成無用之人。在湯誌華來之前,薛小蘭已經通過電話彙報了劉超的作為。因此,對於湯誌華的冒味來訪,陳九柏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厭惡。這種討好,他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