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虹冷冷地盯了黃毛一眼，臉若冰霜。想當初，黃毛拿手槍頂住她的腰，那凶神惡煞的神情，至今還印在她的腦子裏。
“虹姐、虹姐好！”
黃毛尷尬地打了個招呼，趕緊奪路而逃。周虹並不理會，而是直接走向劉超，照樣臉上冰冷得可以滴出水來。周虹往沙發上一坐，氣呼呼的樣子煞是可愛。
“姐，你這是怎麼了？誰又惹你生氣了？”
劉超端一條椅子，往周虹麵前一坐。周虹還是不理他，把眼神投向了窗外。這不是姐姐的作派！劉超知道她是為黃毛而生氣，但沒有辦法，黃毛多少還是幫過自己的。
沉默了好一會，周虹才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看你已經快變成大壞蛋了。”
“我就知道姐是為黃毛的事生氣。你想想，要不是黃毛，成威早就死在武平手上了。他是幫助過我們的。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嘛。再說，這黃毛以前的確幹過不少壞事，但他不是改邪歸正了嗎？我們要允許別人犯錯誤。就象毛主席所說的，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姐，你說對嗎？”
“大道理我不懂。但我要提醒你，這個黃毛不是好人，隻要有利益的事，他就會幹。擔心哪天他把你賣了。”
“姐姐提醒得對。我提防著就是了。”
看看時候不早，劉超幹脆請周虹吃午飯，兩人步行，來到附近一條街的綠草堂西餐廳。這是一個麵積不到三百平方米的西餐廳。不到中午十二點，已是滿座。劉超和周虹選一角落坐下，拾得一份清靜。自從省戒毒中心出來，劉超已經好久沒和周虹聯係了，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原因。而奇怪的是，周虹對自己並無依賴心理，整天沒個電話，也不知她在忙啥。
坐定。周虹問：“你近來還好嗎？”
“還好。當然好！你看我都奪了曹鴻斌的位，當上龍頭老大了，還有不好的嗎？”
劉超幽默地笑道。
“你是坐在火山口上。你當我不知道。那個文奎已經把通洲集團的家底搬空了，留下一個空殼子。你當我不知道？你是野心太大，想發財想得發瘋。”
“姐，難道你不認為有錢是好事嗎？有錢，我們可以辦很多別人辦不到的事。”
劉超優雅地用小湯匙嚐了一小口咖啡，然後深情地端詳著周虹，好久沒有這樣和她相處了。周虹的臉上飛過一陣緋紅，嗔怒怒道：“你幹嗎啊，色迷迷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要是能娶上象姐這樣的老婆，這輩子我就豔福無邊了。”
“你喜歡就娶回去唄，再等就成黃臉婆了。”
兩人輕一句重一句的神侃著，一頓飯功夫很快就過去。相處了兩個小時，劉超才知道，周虹主動過來看他，主要是關心公司的運作。一個沒錢發工資的企業，已經處於風雨飄搖之中，要是撐不下去，很快就會醞起大的風暴，這點深有體會。
周虹建議道：“你可以去找找招商銀行的馬青雲，這人應該本質上不壞。”
想起和文奎、馬青雲一起吃那頓飯，劉超就來氣。
“壞人都是寫在臉上的嗎？姐，你總是以貌取人，早晚是要吃虧的。”
被劉超戧了一句，周虹也很無辜，這家夥開始發達了，口氣和以往大不相同。
“我隻是建議嘛。”
“你還別說，我倒真的要支會一會這個馬青雲。這廝和通洲集團的聯係還是挺深的。據說他住在富豪山莊別墅區，和曹鴻斌一個小區的。我懷疑姓曹的送了一棟別墅給他。”
周虹愣了：“不會吧？那裏的別墅一棟上千萬啊，他敢要嗎？不怕殺頭。”
“隻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姐，這世界你不敢想的事情還有很多呢。所以，你隻能當個小老板。”
周虹驚慌得摸了一下胸口，被嚇得說不出話來。西餐廳裏人影綽綽，各種各樣的人群都在忙著自己的事。周虹有一種眩暈的感覺，腦子裏麵亂哄哄的。她倒不是在乎大老板小老板，生活能過得去就行。這個看上去還有些稚嫩的劉超，居然如此深諳世道人心的險惡，單槍匹馬來到海珠市，短短一年時間平步青雲，會不會和他內心的險惡有關？這樣想時，周虹有一種泰山壓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