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詩睡了一覺醒來,黃毛不見了。是的,一個大活人,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人間蒸發一般。

很小的時候,詩詩的媽媽就為她算過命,胡說什麼克夫命,不死即離。武平暴死,黃毛失蹤。不到一年時間,她手裏的兩個男人不經意間就消失了。這讓她感到很害怕。

黃毛失蹤了一個星期。杳無音訊。電話關機。詩詩害怕了。不就和男網友聊個天嗎?挨了一巴掌還不夠?剛開始,她以為黃毛是賭氣離家出走,不曉得帶上哪個狐狸精出去快活幾天。她在家裏默默地等,等了七天,沒等來一個電話。她慌了。

打電話給劉超。劉超明確告訴她黃毛犯了錯誤,已經被董事會開除。男人是女人的天。男人不見了,女人的天就倒塌了。沒有黃毛,詩詩就失去生活來源。她哭哭啼啼地出現在劉超麵前,要求給安排個工作。劉超沒辦法,反正她還有些姿色,接個電話沒問題。這個靠男人吃飯的女人,便成了通洲大廈的前台服務員。

而此時,黃毛在“三爺”的提攜下,正混得風生水起。“三爺”有言在先,他發給的錢多不假,但絕不允許和外界聯係,否則隻有一個字:死。

黃毛離家出走,不但沒告訴詩詩,連莫嬌嬌也沒說。當然,莫嬌嬌沒有那個情,男人沒了就沒了,可以再找。管他呢。她還是繼續當她的樓麵部長。

黃毛、彪子、羊皮等三個人坐上一輛皮卡車,沿著海深高速公路一路疾馳而去。魯伯也就是“三爺”,一言不發地坐在副駕駛室,就當這三個人不存在。黃毛也雙目微閉著養神,頭腦卻怎麼也靜不下來。以前和曹鴻斌當走狗,吃好玩好,沒什麼思想負擔。劉超給了一個酒店的總經理當,卻感覺到很累。心累,整天盤算著利潤。這下好了,突然間什麼都沒了,卻可以享受千萬年薪。月薪一百萬啊。這是一個什麼概念?按理說神出鬼沒的魯伯是不會做虧本買賣的,憑什麼值這個價?這讓黃毛很納悶。

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這世界哪有無緣無故的免費午餐?魯伯究竟安的是什麼心?好在同行還了兩鐵杆哥們,萬一有事可以有個照應。皮卡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約三個小時,下了收費站,駛向一條國道,又在國道上走了大半個小時,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蔚藍的大海。黃毛這下子更納悶了,這老頭子不會沒事帶他們來海邊曬太陽吧?正在大夥躊躕之際,蔚藍的大海上出現了一艘鐵殼船,傳來突突突的馬達聲。

鐵殼船顯然是接應他們的。船老大臉上輪廓粗獷,皮膚黎黑。他從鐵甲板上扔下一繩梯,魯伯抓住繩梯,幾下子就上了甲板,顯得十分敏捷。黃毛、彪子和羊皮的動作遲緩得多。那繩梯在海風的吹拂下,晃蕩晃蕩,好像隨時要把人拋進大海。

船開動了,離岸越來越遠。前方隱隱約約可看見一座小島。

黃毛鬥膽問道:“三爺,我們這是要去哪?”

“龍穴島。”

黃毛這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島名。龍穴島,顧名思義,島上應該是傳說中的神龍藏身之處。隨著鐵殼船的靠岸,黃毛驚呆了:這是一座經過改造的無名小島,島上綠樹參天,碉堡林立。每隔十幾米就有一座堅實的碉堡,可以看見槍眼處黑洞洞的機槍。碉堡內的年輕人一律身穿迷彩服。由於島上植被茂密,從高空往下看,根本無法發現島上的秘密。黃毛幾個跳下鐵殼船,在魯伯帶領下,沿著一條石徑直接通往島嶼製高點。

他們用了十幾分鍾到達島上製高點,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座豎直的電梯,直通地底下。雷彪和羊皮兩個東張西望,感到很好奇。魯伯的臉鐵青,陰森森地輕聲提醒道:“你們想活命長點就別太好奇。”他話說得不輕不重,黃毛卻有一種泰山壓頂的感覺。他有一種預感,此生怕是難以離開這座小島了!這是貪財帶來的苦果。在這種地方,哪怕是錢當枕頭睡,又有何用?

黃毛他們坐了十幾分鍾的電梯,估計已經深入到島的地心處。裏麵陰森森的,寒氣逼人。這裏是製毒加工廠。數十名工人身穿白大褂,戴著口罩,在不停地忙碌著。再往裏走,又是一道厚重的鐵門,上麵寫著“研發重地,閑人莫入”。看來那裏才是核心的核心。

魯伯帶著黃毛幾個轉了一圈,所到之處都是忙碌的身影。人與人之間連眼神交流也沒有。乘電梯原路返回,黃毛發現雷彪和羊皮臉色變得煞白。看來,他們也被嚇住了,如此一個龐大的製毒基地,居然隱身在一座荒無人煙的小島上。這座島叫“龍穴島。”黃毛默念著島的名字,內心一片悲涼。

江湖上的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魯伯為什麼那麼急著帶他們來這裏,意欲何為?難道僅僅是參觀一下?這是連傻子也會明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