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下洋子來中國十幾年了,已是一個中國通。不但對中國人了解,還可以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要不是那個保安透露了她的身份,劉超還真不敢認定她是個日本人。

劉超一轉身,十分沉重的樣子離開鬆下洋子的辦公室。頓時日月無光,天昏地暗。一個曾經深愛過的女人,一夜之間消失。劉超覺得自己內心深處還有著她的位置。一旦失去她,天還是會塌下來的。

阮七打來告別電話,劉超除了囑托成威幾個去送行,沒有辦法從突如其來的打擊中挺過來。接著,他又打電話給李燕,令她照顧好樂樂。除此之外,劉超居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世界這麼大,上哪去找周虹?被無奈和無助籠罩著,劉超如一隻被關在籠中的老虎。劉超不敢想象,周虹失蹤兩天時間,會在一種什麼樣的苦難中度過?真弄不明白,武藏櫻酉這家夥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變態狂?

從傍晚到淩晨兩點多,劉超一直在“北愛爾蘭”酒吧喝悶酒。喝了兩瓶濃烈的伏特加,渾身酒味回家景江花園,阮佳佳早已入睡。劉超一倒頭,在客廳上入睡。第二天醒來,阮佳佳已經去上班。劉超的身上覆蓋著一件薄薄的床單。桌子上留著一張紙條:周虹的事我已知道,相信你去處理好的。早餐在微波爐裏。

劉超湧起一陣感動。阮佳佳是個好女人。值得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珍惜。可是,他不知道自己這一輩子究竟有多長?也許明天,也許後天,就該結束了。不殺掉武藏櫻酉,妄為男人。然而,天大地大,上哪去找這個龜孫子?萬般無奈之下,劉超又撥打周虹的手機,居然打通了!卻沒人接聽。劉超一陣狂喜,立即和陳九柏聯係,要求動用技術手段搜索周虹手機的位置。

半小時後,彭勇打來電話,技偵科已經確定,周虹的手機位置處於海珠市城郊紅星機械廠內。彭勇正帶領幹警往那兒趕。

這是一家廢棄的工廠,破產好幾年了,一直沒有盤活。據說有老板想買下來搞房地產。劉超聽聞消息立馬驅車前往,一路瘋狂地踩著油門,巴不得飛過到目的地。遠遠的,劉超就看見一輛三淩吉普警車停地工廠門口。彭勇正拿著周虹的手機從舊廠房出來。一看那垂頭喪氣的樣子,劉超心裏涼了半截。

“裏裏外外搜了個遍,就找到這個手機。”

彭勇苦笑道。向劉超晃了晃那個紅色外殼的三星手機。

“彭隊,她是我姐。你知道,誰敢傷害她,我會殺人的!”劉超的眼裏噙著淚花,聲音有些哽咽。

“兄弟,我知道你殺的人不少。我相信你懂得分寸!我們盡力去找吧。”

彭勇深沉地拍了拍劉超的肩膀,帶著兩名幹警走了。一路拉著警笛,風馳電掣般離開了劉超的視野。劉超懵了,一屁股坐在路邊的野草上,嗚嗚嗚地哭了出來。母親去世不久,父親走了。父親走了不久,林靈也走了。枉為七尺男兒,枉有一身功夫,如今被視為心中女神周虹也失蹤了,所有的怨屈積壓著,在接近臨界值的時候終於噴湧而出,一次性暴發出來!

心如刀絞,蒼天有淚。劉超哭夠了,抬眼望去,四處寂靜無聲。而就在此時,距離劉超三百米的一處製高點,武藏櫻酉把望遠鏡放到周虹的雙眼,劉超那撕心裂肺的慟哭,被周虹盡收眼底。

“怎麼樣?那個小弟弟對你好嗎?你看他哭得多可愛啊。”

武藏櫻酉壞壞地笑著,在周虹臉了輕輕捏了一把。周虹的雙手被捆著,嘴巴也纏上封袋膠,根本沒辦法發出聲音。周虹怒盯著,眼睛燃燒著灼人的火焰。那火焰讓武藏櫻酉的內心恐懼。這個變態狂經曆的女性成千上萬,卻從未見如此貞烈女子!

劉超憑感覺,似乎覺得周虹就在眼前,極目遠眺,到處是綠得耀眼的亞熱帶植物。木棉花、棕櫚、細葉榕、紅樹林等,簇擁著,層層疊疊。也許是心有不甘,也許是天人感應。劉超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紅星機械廠。高大破舊的廠房,蛛網密布,雜草叢生,無比荒涼的景象。從一樓一直搜尋到三樓,推開三樓的木門,厚厚灰土的水泥地上,清楚地印著幾個腳印,這腳印有大有小,大腳印是球鞋,至少四三碼,小腳印分為兩截,後腳跟麵積小得出奇,比大拇指大不了多少!很明顯,這裏曾經有人來過!再仔細搜尋下去,劉超發現了截香煙,隻吸了一半就扔掉了,來不及撚滅,煙頭還有些發燙!

武藏櫻棲和周虹就在附近?劉超不由信心大增,發瘋似在廠區搜尋起來,數萬平方米的廠房,一棟接著一棟,凡是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過一遍,結果是一無所獲。

劉超還是不甘心,憑那截煙頭的溫度可以斷定,吸煙的人離開還不到一小時。一小時,還帶著個女人,能走多遠?劉超終於把目前投向了那片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