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明遠現在隻有一個念頭,接收更多強悍的意誌,錘煉自己的意誌,從而突破靈元。他的種子內,那空元空間中,越來越多的空元在被轉化為靈元。五分之一,五分之二……滄明遠一邊努力地朝前爬著,一邊集中精力轉化普通空元。他一邊向前爬著,一邊全身打顫,可卻偏偏嘴角露出微笑。這情景看得孫若亞既吃驚,又覺得好像理所當然。孫若亞想不明白滄明遠哪來的力量和精力,竟然還能繼續向前爬行,而滄明遠他本身對此也是一點都不知道。對他來說,他現在隻想突破靈元。他現在的動作則完全按照自己的習慣和本能行事。若是他現在還有一絲意誌注意到自己的行動,那麼他也一定會被自己嚇到。時光流逝,夕陽西下,天幕漸黑。滄明遠卻對此毫無察覺,對他來說,他現在還沒有遭遇到來自外界的生命危機就行了。至於野獸嘶吼,外界天幕,身邊草木,這些他全部都自動忽略掉了。他已經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一切變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成為什麼樣子了,隻是感應著自己空元空間的火元,拚命地的將它們轉化為靈元。而孫若亞三人則是麻木地看著已經麵目不清、全身汙穢、不斷痙攣可卻偏偏極為緩慢向前爬行的滄明遠,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哪怕是之前來此之時怒氣衝衝的方嶽微。孫若亞看著前麵極為緩慢蠕動的“東西”,突然覺得自己很早以前就可以突破靈元境界的;而鄭誌山則是有些低落,認為自己今日本該突破的;方嶽微則是乖巧地站在鄭誌山身後,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偶爾看向前方的瘋子。不,稱之為瘋子已經不恰當了,那是一個強人。滄明遠空元空間之中,躲在角落裏的三隻火靈身體顫抖,靈魂不穩像是要潰散一般。它們都是目光呆滯夾雜著一絲恐懼,同樣也有著擔心的看著外麵。“快了,快了,還差一點!”滄明遠內心那強烈的嘶吼變成了低聲喃喃,他的全部意誌都集中在了空元空間的火元之上。??還差那麼一絲,隻差那麼一絲!他覺得,隻要再有點更強烈的意誌衝擊就行了。隻需要一點,一點,十分強烈的意誌衝擊就行!正是這一點點微弱的可又堅定的意念和期望支持著他。他的身體現在已經說不出來是在蠕動著還是在痙攣著前進。他對此也根本就不知曉,他隻知道的是,他還差一點更強烈的意誌衝擊,或許這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他的本能在支撐著他尋求那一絲突破的源泉。嗡——!嗡嗡嗡——————突然一道強烈的意誌橫掃而來,擴散向四麵八方。孫若亞三人盡管已經封閉了種子,可還是被這雖然隻有一道卻凶猛若海的意誌衝擊得後退開來。修為最弱的方嶽微踉蹌著後退,嘴角溢出一縷鮮血,驚恐地看著前方遠處。鄭誌山還好一點,隻是臉色蒼白,後退著護著方嶽微,同時也是驚恐地看向遠方。孫若亞是這裏唯一一位突破了靈元境界的人,他隻是被突如而來的意誌衝擊得後退,並未大礙。他並沒有看向遠方,而是擔憂地看著滄明遠。趴在地上的滄明遠竟被這次意誌衝擊擊飛到天空,而後重重摔下!滄明遠早就全身心投入到了空元空間中,這次的凶猛意誌衝擊來得太快,太強烈,以至於他沒有做任何身體上的防護。按理說就算是再強烈的意誌衝擊也不可能會將一個人擊飛,但是這次的意誌衝擊太過凶猛,以至於凝聚成為了實質,引動了狂風,帶動了草木沙石,這才使得與大地土壤和草木緊密相觸的滄明遠飛了起來。在這無邊無盡的林木地帶中,流傳著一種說法:來此修煉的人,幸運的話會遭遇到一種非凡的意誌衝擊;但是,如果不能承受,那麼那將是不一般的倒黴。孫若亞嚇壞了,他沒想到那流傳的非凡意誌衝擊偏偏在這時候到來,更沒想到竟然來得如此迅猛!他更沒想到的是這不一般的倒黴竟然讓非凡的袁明滄道友遭遇到!這遭遇已經不是不一般的倒黴了,那是有著強烈的生命危機的災禍。此時的滄明遠全身血肉膨脹,皮膚脹裂,鮮血溢出;七竅流血,黑色粘稠,嘴角吐血,汩汩而出。他重重地摔倒在地,已經不再有任何的痙攣和抽搐。都重傷成這樣了,他的肌肉和經脈怎麼還能有所動作?孫若亞急忙飛到滄明遠的身旁,正準備用他的木元將滄明遠抬起帶走。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滄明遠那已經恢複了清明的眼睛,那執著的,等待的目光。他甚至能夠看出來那趴在地上的滄明遠雙手緩慢舞動,好像還要繼續爬行一般。他嚇呆了,他不明白這位奇異的袁道友這是在做什麼,以至於他現在連動都不敢動一下了。其他兩人也嚇呆了,他們看著那淒慘可卻執著的滄明遠,甚至忘記了呼吸。實際上,滄明遠的確還想向前爬行。現在,他種子內的火元和空元全部都在那一次的意誌衝擊過程中變成了靈元。當時的他集中精力,很幸運地應用了那一次的意誌衝擊,終於完成了華元到靈元的轉化。按理說,他現在應該已經突破了,可不知道是不是由於空元空間的奇特,他無奈地發現,還是差了那麼一絲。那一絲,差的是什麼?滄明遠不知道,或許是一點空元的融合,也或許是一絲意誌的凝聚。他不知道這兩點差了哪一點,可是,他現在沒有多餘的一片空元,那麼,他隻能再去集納那麼一絲意誌。意誌已經凝聚得飽和了嗎?我不相信,既然靈元境界有進階這一說法,那麼意誌就一定可以再次凝聚一絲!滄明遠堅信自己可以,就這樣睜著那雖然流著鮮血可卻清明堅定的雙眼,定定地看著前方。到了最後他的雙手也停止了掙紮,唯有一雙眼不屈服地看著前方。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孫若亞不敢動彈一下,還有其他兩人也隻能靜靜地注意著滄明遠一絲一毫的變化。隻要滄明遠有一點支撐不下去的征兆,他們就會出手。一炷香,兩柱香,時間是難熬的,尤其是看著一個快死可又不想讓他死的人在那裏默默地睜著眼。又是半盞茶的時間過去,終於,那如同雕塑般的滄明遠有了第一絲變化——他那已經不再吐血的口中再次汩汩的冒出幾口血來。滄明遠動了動嘴唇,終究是用盡那最後一絲力氣說出了幾個字:“我——突——破了。”而後,他重重地閉上了雙眼。呼~呼~呼~三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鄭誌山和方嶽微累得癱坐在地上。孫若亞也正要癱坐在地上,猛然間驚醒過來,大吼道:“愣著幹什麼,快抬人,快救人!”鄭誌山和方嶽微都嚇了一跳,驚醒過來,急忙站起身,幫忙抬人救人。※※※※※滄明遠隻感覺頭疼欲裂,但是下一刻他立即警醒,一個翻身,騰空而起,冷眼看著四周。這裏是一個臨時的住所,山洞之中一張木床,木床上幾塊野獸皮毛,兩側放著幾塊巨石,木床前還有三個目瞪口呆的人。待看清眼前情況,滄明遠發現自己並沒有生命危險,不由得一陣放鬆,然後,砰——!一聲巨響在這山洞中久久回蕩。此聲音聽得孫若亞三人都像是能感受到那種疼痛似的。滄明遠張了張嘴,噗噗噗——吐出幾個氣泡,才緩緩說道:“我記起來了,多謝三位道友今日救命之恩。”他剛才意識剛剛恢複一絲就下意識地警覺起來,這才騰躍而起。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好像動不了了,費力地扭扭頭,眼巴巴地看著孫若亞。孫若亞歎了口氣,用他的木元輕輕地將滄明遠重新送回木床之上。“今日?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幾天?還今日?這都第三天了,沒看到現在是中午嗎?!”方嶽微對滄明遠可謂是一肚子的怨氣,因為她覺得滄明遠純粹是沒事找事。現在細細想來,他哪是什麼瘋子和強人,根本就是一個腦子不正常的神經病。“三天?!”滄明遠一聲驚呼,他記得自己昏迷之前好像的確是黃昏,現在外麵陽光明媚,的確不是同一天。“你以為呢?”方嶽微沒好氣地說道。“好了好了,微微,袁道友重傷在身,對他客氣點。”鄭誌山現在可謂是對滄明遠佩服至極。方嶽微的不滿情緒才剛剛發泄,滄明遠便迎來了更深的怨念,更可怕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