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青雖是文弱書生,但此話一出口,威力絲毫不亞於猛虎之吠。
“我……我不與你交手。”魚幸心中直是毛骨悚然,一陣恐慌,身子不自禁打了個顫,往後退了一步。
餘青雙目逼視著他,似乎一口就要把他吞進肚子裏去。魚幸又打了個顫,退了一步。
“好,好,好!”餘青連說了三個“好”字,驀然間,笛子一轉,往自己胸口上倒插而去。
秋狐失聲叫道:“六弟!”想要阻止,已然不及。驚叫聲中,魚幸高聲叫道:“餘六俠!”身子一閃,快如閃電,左右兩手伸開,往他笛子之上抓去。
“餘六俠,你何必自尋短見?有什麼事,咱們平心靜氣地說不成麼?”魚幸握住笛身,就往外扯。
餘青右手一轉,放脫笛子,小臂往內一收,手肘頂向魚幸胸口,旋即飛足踢出,厲聲喝道:“沒什麼好說的,動手吧!”聲音猶如群狼嘯於森林,仿若要將漫天細雨都穿了個透。
魚幸手中握了笛子,身子淩空一旋,恍若一個陀螺一般,平平退開五步,“噔”地一聲踩在甲板之上,叫道:“餘六俠!”
當此時,細雨已將眾人的頭發衣衫打得濕了,餘青將涔濕的頭發一甩,露出一口白牙,陰森森地甚是可怕,“哈哈”大笑道:“你說不出手,但你來扯我笛子,已經出手了,第一招已過,你若不出招,我就隻好七弟討這個便宜,送你去見閻王老二了。”
“且慢!”魚幸手中笛子往前一伸,止住了他的舉動,說道:“曲七俠之死,確實與我無關,今日正午,我與陸姑娘發現曲七俠時,他已死去多時,屍體已給海水泡得浮腫。”
餘青狂笑道:“莫廢話,習武之人,手底下見真章,先動手再說!”氣沉雙腿,腳底在甲板上一運力,“嘩嘩嘩”,水珠四濺,他已劃出五步,細雨之中,笛子點到魚幸右肩之上。
魚幸身子一側,將笛子之力卸將開去,右腳飛出,帶起無數點水珠,瓢潑似的,射向餘青麵頰。
餘青不避不讓,似無感知,左手五指成爪,直抓魚幸胸口。魚幸將從他手中奪過來的笛子往前胸一拉,餘青這一爪便抓到了笛子。魚幸右手一鬆,將笛子送到他手裏,身子往後彈出。
餘青見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閃躲,心下更是憤怒,身體往前一頃,又撲向他去,口中直叫:“你再不還招,我可不與你客氣,你便做我笛下亡魂吧!”
一旁的秋狐一言不發,緊緊盯著餘青,心想隻要他有絲毫危險,立即飛撲而去,相救於他。陸秋煙也是一般,心口“嘭嘭”跳動不已,暗想:“魚大哥與弓老賊對了一掌,本就真力未曾恢複,方才為救餘六俠,奮力拉扯黑熊,又損耗了不少真力,若是他遇險,縱然我武功低微,也要救他。”
斜眼一掃,見弓未冷神定氣閑地站在一旁,雙目集注在打鬥圈中。
他似乎察覺陸秋煙看向自己來,眸子一回,對她微微一笑。陸秋煙心中一震:“糟糕,這弓老賊矛頭直指魚大哥,什麼不要臉的話都說盡了,莫不是……莫不是他挑起魚大哥和餘六俠打鬥,自己從中占漁翁之利?”想到這裏,隻覺得後怕陣陣襲來,想要說出口去,卻見餘青與魚幸打鬥得正疾,定然聽不進去,唯有狠狠瞪了一眼弓未冷。
“小侄女,你不要害怕,老夫雖不是正人君子,卻也不會趁人之危。餘六俠與魚少俠是冤家聚首,分外眼紅,老夫便從中來做個見證人吧。”
仰天哈哈大笑幾聲,說道:“到海麵上去!”八個蒙古船夫聽他吩咐,甩開胳膊,將大船往海上開去,不一會兒,漸行漸遠,小島已變成一小個黑點,而餘青與魚幸仍舊是上下纏繞,兀自打個不休。
餘青每出一招,便“嘿”地大叫一聲,雙腳才得甲板“咯咯”作響。
晚風細雨之中,霎時隻見兩條影子上下翻滾,一攻一守,一進一退,身形閃動得甚是迅速。兩人均是青衫打扮,身形高矮相當,若非攻的是餘青,守的是魚幸,當真分不清楚誰是誰來。
魚幸一味避讓,再退一步,隻感涼風“颼颼颼”地湧將上來,拂得衣衫上下翻動,原來自己自顧著躲讓,已靠到大船的船舷邊來了。
餘青逢此良機,力凝雙腕,雙笛一上一下,快捷無比地支出,一招“珠殘玉碎”用到處,左手笛子點魚幸喉嚨,右手笛子點魚幸“膻中穴”。真力所至之處,漫天雨線似被一陣狂風吹來,唰唰唰落到海水中去。